子,看什麼看,叫你快跟老子走聽到沒有,耽誤了蒙將軍的傷,老子讓你們整個族的人陪葬!”
“混蛋!你不要太……”少年一把扯住發彪的男孩,回頭對他們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隨即轉身略一頷首,率先提步向包外走去。
冷風漫天的吹,少年信步走在十幾個士兵中央,步伐不快不慢,神色淡淡地看了看天。心道:就要下雪了……
還未想完,臉上裸露在外的肌膚感覺到冰涼的冷,少年微微一怔,看到飄灑的雪花由小而大,慢慢落下。少年忍不住好笑地搖了搖頭,當真是……冬日遊,似水雲雪落滿頭!前方傳來士兵們的對話聲,少年輕鬆的表情滯了滯,回覆初時的淡漠平靜。
“老蔣啊!你說這依國計程車兵怎麼會這麼死心眼呢?他們的君主都拋下他們了,卻還在拼了命抵抗。”
“***你還真別說!昨天剛攻下的岳陽城,先不提那些士兵,單是那些百姓的抵抗,都讓我們大軍殺的膽寒了。老子以前攻打過多少國家啊!還從來沒遇到過這麼一致對外的國家和不要命的百姓!”
“唉!竹韻,你說如今太子率領的主力和尹**隊雖然合力攻下了銀川國,可是想想到時分利,我們鑰國能佔到多少好處。可別白白便宜了尹國那群兔崽子啊!”
“星子,你們都把祁國那戰想得太輕鬆了。”士兵中一個看起來略顯文雅睿智的青年,沉聲道,“你們以為祁王是那麼好相與的人嗎?三月前那場戰爭,事實上,祁王的計謀當真已經是算無遺策了,只可惜依國的領軍之人始終不夠成熟,未能及時響應祁王的策略,將尹鑰聯軍攔腰折斷,否則,此刻幾乎被全軍覆沒的,就不是祁國,而是我們尹鑰兩國了。”
青年頓了頓,長嘆一息,口氣卻有著淡淡的敬佩:“可是,就在如此絕境下,還是讓祁王給找到了生路,更讓他重重打擊了尹鑰聯軍三分。你們說,有誰會想到,他會把貼身守衛他的隱衛,以及三萬天甲騎兵撤出去,星夜繞過淮河襲擊尹鑰輜重糧草呢?又有誰會想到,在那樣的決戰場上,他會為了矇蔽太子和尹王,而讓士兵升起雙倍的爐灶,舉起雙倍的軍旗,以至於我們直到糧草全然被毀時,還在歡呼勝利呢?”
眾人聽那青年細細道來,眼中都露出恍然和恐懼之色,只覺這祁王果真是智計決斷到了極點,實是不愧為天下最強大之國的君主。
青年雙眉緊皺,語氣無奈,續道:“所以,如今尹鑰兩國聯軍雖攻入了祁國境內,只是糧草不足,這嚴冬臘月下霜寒的天氣兵困馬乏,戰線卻越拉越長,情況實在不樂觀啊!”
那個來押少年走的大漢狠狠踹了漸漸被雪花濡溼的光禿土地,罵咧咧道:“他***,現在蒙將軍又在依國風遊戰場受了傷,也不知道這場仗何時才能打完!”
“喂!臭啞巴,我說你走那麼慢是不是想偷聽我們說話啊?!”
少年冷冷瞥了他一眼,並不答話。
“一個啞巴醫生還敢這麼囂張,信不信老子我……”
“算了老蔣,”身邊計程車兵忙拉住他,勸慰道,“他一個啞巴就算聽到了什麼又能怎麼樣,何必跟他過不去呢?將軍的傷還要等他去治呢!”
“***,老子就是看不慣,他一個啞巴醫生,裝什麼清高,還成天戴著個面具,有什麼見不得人嗎?”那被喚作老蔣的人雙目一寒,忽然喝道,“喂!你不會是奸細吧?快把面具摘下來老子瞧瞧!”
原本待要勸慰的眾人聽到此話不由心中一寒,各自暗思,若真是奸細,可不害了將軍性命。於是都閉口不言,等著那少年自動摘下面具來。
少年低垂著頭,看著雪花擦過單薄的長衫一一落入土中,神色平靜而寧和。直到老蔣的暴喝聲傳入耳中,周身的氣氛終於慢慢凝固起來,少年在心底微嘆過一口氣,緩緩抬起頭來。
他清冷卻詭異地含著淺笑的目光一一掃過眾人,最後落在老蔣身上。
“看……看什麼看?!”老蔣幾步衝到他面前,手牢牢拽住刀柄,大喝道,“老子叫你——”
聲音,嘎然止在翩然飄落的雪花中,一抹淡淡的紅,順著老蔣灰黑的盔甲緩緩流淌,最終落入草木乾枯的地底。
血紅色的光,彷彿帶著優美而悽然的節奏,隨著洋灑飄落的雪花,在風蕭中翩然舞動。
雪落,身停,而風不止。
少年靜靜地立在風中,風揚起他如絲緞般豐厚光澤的長髮,拂過他比雪更為晶瑩清透的絕世面容,劃過他比天空更蔚藍悠遠的深邃雙眸,靜靜地,靜靜地……美輪美奐,風姿佼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