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石秋道。
“聽那些師兄師們說,昨天晚上銀鏡樓的陸樓主鑄成了一把劍,那把劍一定很厲害吧?”她的話有些沒頭沒模
石秋一驚:“昨?那把劍已鑄成了?”他仔細看著紅兒的神,揣測著她是否已知道他即將成為那把劍的主人。
紅兒卻沒有露出戚容,只是道:“那把劍很厲害嗎?”
石秋道:“……陸樓主鑄的劍,必然是神兵利器。”
紅兒瞧著他空空的右手:“那你的劍呢?比陸樓主那把劍怎麼樣?”
石秋一頓:“我的劍是我師父所鑄,恐怕及不上出自銀鏡樓的名劍吧。”
紅兒又思索了一會兒,道:“那麼你的劍法比起蘇樓主呢?”
石秋也不隱瞞:“論劍招我與她應在伯仲之間,但論對陣機變,我卻比她差了不少……小丫頭,你到底想說什麼?”
紅兒道:“如果我說,我想跟你學劍,不留在劍湖宮,你答應嗎?”
石秋一時怔住了:“跟我學劍?”
紅兒又露出了那副認真無比的神:“是啊,跟你學劍一樣可以將來報仇,又不用留在這個鐵籠子一樣的劍湖宮……”
“不行!”石秋斷然道,兩個字如兩把錘子沉重地打在紅兒身上。
“……為什麼?”紅兒眼裡有一層閃動的光亮浮起。
“……”石秋道,“這不可能,不留在劍湖宮,你就去找你的族人,和他們一起過。”
紅兒似乎被他的話鎮了一下,很淨有說話。石秋看了看她,忽然發現她眼中有一顆淚珠懸而未落,朦朧的一片浮在睫毛下。他心裡忽然一軟,有什麼念透乎要衝口而出,但卻生生被他咬住了。
“我去找蘇樓主。”他轉身,向前走去,視線邊際最後一次閃過紅兒的臉,穿著那輕如雲霧的弟子服,她當真很漂亮呢。只是當時難忘的,終究有一天會再笑著提起,何必執著?雖是如此想,石秋臉上卻泛起了一絲無可言說的寂廖,一如苦竹居蕭蕭的竹影。
一雙手從後抱住了他,叩得緊緊的。剎那之間,遠處的山嵐似乎都變了模樣。“你……”石秋說不出話來。
紅兒的聲音有些低,帶著些微的哭腔,從背後傳過來:“我阿孃說了,你喜歡上一個人的時候,就認定他,不管他死也好,活也好,一輩子心裡只有他。”當她說前半句的時候,聲音彷彿是空心的,然而後半句卻突然一下下敲打在石秋心上。
死也好,活也好,一輩子心裡只有他。雪湖之畔,遠遠的有幾個素衣弟子看見他們的身影,駐足了片刻,也就離去。臉上炕清是什麼樣的表情。石秋有些沉重的呼吸聲忽然變得很清晰。然而他還是沒有回頭,也沒有說什麼,任那呼吸之聲漸漸淡去。
良久,他輕輕拉開紅兒的手,不太用力,但不容反抗。他慢慢的,卻是堅定地向前走去。
畫屏之後,侍兒思召正坐在椅上打磕睡,石秋輕輕敲了敲畫屏之框,思召一驚,睜眼見是他,吐了口氣。她站起身,走到畫屏邊:“石公子,有事嗎?”
“蘇樓主在不在?”石秋道。
思召道:“我在這兒等了她一個晚上了,自昨日被宮主喚去,到現在還沒有回來呢。”
“是嗎?……”石秋道,臉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思召見他如此,便道:“姑娘這陣子為了劍湖宮的安全,也常常有這樣的事兒,公子若有急事,不如去大殿找她,這個時辰她或許會在那兒。”
“多謝。”石秋道。走出霜雲樓,他向著湖畔登船處而去。這銀鏡樓中鑄劍有成,也是件大事,想必自有她忙碌之處,但此一去,試劍之事便迫在眉睫,他一步一步走著,忽然想回頭再看看那片方才站過的地方,紅兒是不是還沒有離去,又或是,她還要再停留多久,才能離開?
但他只是向前走著,雖然長橋試劍已在心中反覆思量過無數遍,但他竟有些微的緊張。腦中片影掠過,是衛莊主殫精竭慮地鑄劍,日督促他勤奮練習,卻終是逾越不過那冥冥中設於他們頭頂的天塹。鳴風山莊弟子的身份抵不過寒一杯殘羹,可是就算他拼盡全力,又能如何?
石秋搖搖頭,船行搖曳,沿著離湖岸二三十丈遠的線路向著東岸而去。自他成為試劍之人後,本應受到囚,但蘇婉雲並沒有命人看管他,因此雪湖北岸他仍可以自由行動。只是今日登船向東,竟也無人阻止,湖心之中,仍然是大霧瀰漫。
幾個人影匆匆地自大殿而出,向著北岸與東岸之間的一個什麼所在疾行而去。石秋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