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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不知從哪裡傳來小孩哭聲和母親斥責聲。

過了幾分鐘,廁所裡走出一名身穿淡粉紅色套裝的女孩。我直接把目光移到書本上,內心卻一陣驚呼。她手上提著那個黃色大紙袋。

我努力維持現有的表情和動作,斜眼偷看。

是小木偶。

(可是,她為什麼要換衣服?)

我如此自問。小木偶轉動脖子,頭髮在肩上輕輕擺動。她把馬尾放下來,像在確認髮型似地,右手繞到脖子後面,壓了頭髮兩、三下。

接著,她咧嘴一笑。

□ 11 □

(我看到了不舒服的事物。)

我這麼想。

去年春天,有人臥軌自殺,被我搭的那班電車輾斃。事發地點在即將抵達下一站、看得到類似住宅區的方型建築物並列處。電車緊急煞車,不久傳來了廣播:“前方有事故發生,請各位乘客稍候。”

“怎麼了?”

“好像是臥軌自殺。”四周發出這種應答,有人把頭探出窗外,好像看得到遠方的死者模樣;或許是鐵路員工從車站趕過來,跺著碎石,從車廂旁跑過的腳步聲傳來。我在車廂正中央,闔上看到一半的書,低下頭。當時,在前面幾個座位處,有個男童激動地高喊:“我要看!”

我不由得氣憤地抬起頭,男童滿臉通紅地抗議母親的制止。母親將他拉過來,在他耳邊低聲講了什麼,男童一個弓身,氣得跺腳。

“我要看屍體!”

看在我眼中,那表情簡直像魔鬼。在我心中,也浮現一張隱約可見的鬼臉。

“走啦、走啦,快點!”

豈可錯失良機?!那孩子氣得用力跺腳。他的表情深深烙印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小木偶的笑容與那孩子的表情重疊了。人類最像動物的表情,就是令人絕望的笑。她得意洋洋地走向出口。當她逆向穿過同一批人潮,我猜她正朝“ad lib”走去時,頓時愣住了。

她爬上宮益坂,粉紅色套裝的身影確實在同一個街角轉別之後,我跑步追上她,卻看不見她的身影。我看了手錶一眼,然後無意識地抬起頭。夾在建築物之間的灰色天空,飄著烏雲,還不到下午一點。

(要進去嗎?還是在這裡等?)

既然圓紫大師說在“ad lib”會合,當然在裡面等也行。然而,進去與那個古怪的小木偶女孩共處一室長達二、三十分鐘,對我而言是一種折磨。

我就這樣懷著搖擺不定的心情,慢慢往護欄的方向後退,快要走到護欄時,一名男子從澀谷車站的方向跑過來。對方看到我,便以拋物線角度放慢步調,打算在我面前停下來。他身上的襯衫是沒有品味的綠,上面還有碩大的圖案,好像是遊艇和椰子,褲子居然是紫色的,臉上戴著一副深色太陽眼鏡。

男子發出響亮的彈指聲,做了一個溜冰的結束動作,兩隻腳先停在我面前。然後,以耳熟的聲音說:“怎麼樣?回到起點了嗎?”

我因為放心而輕聲低呼,旋即下意識地作勢出拳揍人。

□ 12 □

男子一摘下太陽眼鏡,露出了圓紫大師那雙和藹可親的眼睛。

“看來這局雙六,這下子三顆棋子都回到了起點。”

圓紫大師往“ad lib”的方向瞄了一眼。我點點頭,說:“這裡就是終點。”

圓紫大師將太陽鏡收進胸前口袋。

“這局雙六,起點就是終點。”

然後,他看著襯衫上的圖案,面露苦笑。

“真可怕。”

我看著桃紅色、橘色和黃色畫成的遊艇掀起大片藍色水花,嘆了一口氣。

“很搶眼吧?”

“您這身打扮是怎麼回事?”

“我剛才不是說,紫明天會在前面的表演廳舉行表演嗎?”

“嗯。”

“今天那個表演廳有一場年輕人的表演。從傍晚開始,他們已經來準備了。我去那裡借衣服,他們說‘師父,請穿這個’,便欣然借給我。聽說這件衣服是表演中場休息後的短劇用的。”

“是。”

“她的換裝怎麼樣?”

我瞠目結舌。

“您看到了嗎?” 棒槌學堂·出品

“哎呀,我只是覺得她可能會那麼做。”

“為什麼?為什麼你們要換衣服?”

“我換的是戲服,接下來想演一齣戲。換上跟剛才不同的衣服,比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