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金剛這時候已經變成了整整一團火球,它的左臂,已經被生生燒斷,重劍伴隨著全副鋼鐵打造的右臂,落到了地上,連劍身都給燒得一片通紅,而主幹身軀,也是包裹在熊熊的烈焰裡,郗超的慘叫聲,伴隨著一股濃烈的皮肉燒烤時的焦臭味道,在這團火球之中,不停地傳出,最後,這個龐然大物,終於重重地癱到了地上,幾番滾動,抽搐,歸於不動,只有那滋滋的烈火焚身之聲,以及噼哩啪啦的暴響,還在眾人的耳邊迴盪著。
劉裕的眼中熱淚閃閃,他沒有理會慕容蘭的呼喚,單膝下跪,以刀駐地,看著上天,大聲道:“五橋澤的兄弟們,我劉裕,今天終於為你們報得大仇,你們,可以安息了!”
說到這裡,他開始一個個地念叨起那些死於鄴城之戰,跟自己朝夕相處的兄弟們,一個個名字,從他的嘴裡發出,帶著難以平復的激動與悲涼之情,即使是看臺之上那些因為劉裕的勝利,繼而贏得大筆金錢的賭客們,也都漸漸地陷入了沉默,低頭不語。
司馬曜的聲音帶著一絲興奮,在劉裕唸完了第一百四十七個名字,長身而起時,響了起來:“看來天神已經作出了裁決,誰忠誰奸,誰是誰非,已經很清楚了,這大力金剛以黑色妖水遍佈其中,作為其力量之源,可見郗超就是那內奸叛徒,也是在鄴城害我幾萬將士的主謀。天道好還,他自食其果,連同他的這個怪物,被燒成了一片灰燼,而劉裕,則可以洗清自己身上的冤屈了。”
這會兒的地上,黑火已經漸漸地平息,剛才還是龐然大物的大力金剛,這會兒只剩下了一堆焦爛的廢鐵,而鋼鐵之中本應存在的郗超,更是連點骨頭渣子都沒剩下,直接化為塵土,灰飛煙滅,劉裕的身上臉上,盡是這種黑灰,他站起身,抹了抹臉上的這些尺灰,對著司馬曜的方向行了個軍禮:“陛下,多謝您給我這個機會,讓我得以手刃元兇巨惡。北府軍的上萬忠魂,今天也一併感謝您的恩德,他們一定會永保我大晉的江山。”
王旬的聲音冷冷地響起:“劉裕,你的事情可沒這麼容易完結,你殺了郗超,證明了他是使用了黑色妖水,可這跟你和慕容蘭的事情並不相沖突,現在敵國公主,也是你的妻子現身當場,還請陛下下令,將之拿下,細細審問其罪行!”
刁逵的聲音跟著響起:“不錯,慕容蘭假扮使者,潛入我大晉,必然有不可告人的陰謀,說不定,她就是郗超的同謀,來人,給我將之拿下,細細…………”
他的話音未落,只聽到“嗖”地一聲,刁逵的官帽,一下子不翼而飛,身後三尺的棚柱上,被一根長杆狼牙箭穿透,牢牢地釘在上面,刁逵只覺得一陣頭皮發麻,死亡的寒意,從他的頭頂降臨,直接擴散到了全身,他嚇得一縮頭,蹲到了地上,大喊道:“來人,快保護本官,快…………”
慕容蘭的手中,長弓弓弦還在微微地抖動著,她的眼中閃過一絲冷芒:“刁逵,若是你再想出言害我,下一箭,必取你狗命!”
謝琰的聲音透出一股憤怒:“哪來的胡女,如此兇狠霸道,你當這裡是你們河北之地,可以任由你胡來嗎?謝家部曲聽令,給我拿下此女,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有本事把我一箭給射死了。”
張猛一揮手,二十多個謝家家將,跟在他身後就準備跳下看臺,看臺之上,陷入了一陣小小的騷亂,很多雙眼睛,已經緊緊地盯著那慕容蘭絕世的容顏,想要看清楚,究竟是怎麼樣的傾城之貌,才會把劉裕這樣的英雄勾得不惜背棄家國,與之結合。
劉裕一見情況有點失控,連忙大聲道:“琰帥,請息怒,有話可以慢慢說,夫人,還請您說句公道話。”
謝道韞的粉面如霜,她看了一眼在司馬曜的身邊,站立不語,可是粉拳卻是緊握,還有些微微發抖的支妙音,眼中閃過一絲恨意,沉聲道:“小裕,這是大義,不是私憤,慕容蘭現在是我們大晉的敵人,無論如何,都應該將之拿下,更不用說她在這裡公然箭射我大晉官員,極度危險,你剛剛格鬥勝出,自己脫了罪,可不要再給自己惹不必要的麻煩,毀了自己的前途!”
說話間,張猛等二十餘個謝家家將,已經跳進了場中,而王旬和刁逵等人,也紛紛指使自己的親衛下場,很快,二百餘名各個世家,以及會稽王的部曲們,都跳了進來,他們手中都變戲法似地或持弓弩,或持刀劍,把單人獨馬的慕容鳳,緊緊地圍在了當中。
劉裕咬了咬牙,大聲道:“慕容蘭是我的妻子,這點盡人皆知,這世上怎麼會有一個丈夫,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妻子有性命之虞而不管不顧?如果我連自己的女人都無法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