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的嘴角輕輕地勾了勾:“久聞崔宏先生一代人傑,他的公子更是不世出的奇才,有河北臥龍之稱,沒想到你二十歲的年紀,看起來倒象是比實際年齡老上十歲,我可以想象你用了多少功,吃了多少苦。”
這個少年老成的書生微微一笑:“永嘉以來,衣冠南渡,我漢人之名士,多居江南,河北早就是人才凋零了,比起江南的風流才子們,我們這些河北人士的家學,藏書是差了很多,只有笨鳥先飛,多花點功夫了,不過我這個人,從小就面相顯老,不瞞您說,現在我的已經開始脫髮了,也許再過幾年,就可以去當和尚啦。”
青龍微微一笑:“想不到浩公子還這麼風趣,江南的世家子弟,要是有你一半的用功,也不至於大晉混成現在這副模樣。好了,長話短說,這回你父親隨侍拓跋珪,走不開,這才讓你這位青年才俊有和我見上一面的機會。那邊的情況,現在準備得如何了?”
這位青年正是崔宏的兒子崔浩,小小年紀就博覽群書,即使是在河北青年才俊之中,也有當世臥龍的美譽,卻想不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跟青龍秘密在此會面,他平靜地說道:“這回在主營之中的,確實是拓跋珪,不過,他也不會完全對盧溥放心,這會兒的宴席已經散了,拓跋珪回帳睡覺,可是卻是用了三個替身,誰也不知道他本人回了哪裡。”
青龍的眼中冷芒一閃:“這才是拓跋珪,只怕,那宴會之上的,也是個替身武士吧。”
崔浩點了點頭:“正是,慕容蘭也看出了這點,所以沒有動手,直接就準備起兵攻打主營,主營一旦給攻擊,必有信使去密報拓跋珪,慕容蘭已經盯上了幾個信使,希望透過他們,找到拓跋珪的下落。”
青龍微微一笑:“你爹有什麼打算,是想借機殺了拓跋珪自立,還是借拓跋珪滅燕呢?”
崔浩笑道:“青龍大人,到了這個地步,還在試探我們崔家的底線嗎?雖然說南北兩大黑手集團互不合作已經有幾十年之多,但是這次的合作,我希望還是能有起碼的態度。你們南方黑手黨多年來一直互鬥不止,勾心鬥角,而我們北方黑手,卻是艱難渡日,團結才是活下去唯一的辦法。”
青龍勾了勾嘴角:“看來崔家父子還是耿耿於懷當年作為玄武大人的劉琨,那北方玄武之職沒有傳給你們啊。可這不能怪我們啊,盧湛當年沒有南下,反而是轉投了石趙羯胡,所以劉琨只能把玄武之職轉給溫嶠,讓溫嶠南下,繼續他的職責。至於其他的三大鎮守,一開始就南渡扶晉了。你們不肯來南方,是想保你們的家業,但總不能說另立黑手乾坤吧。”
崔浩冷冷地說道:“溫嶠是一個人孤身南下,劉琨在北方多年的經營和資源,他可沒帶走。後來謝家取得了玄武一職,也是靠了他們家族在南方的經營,才讓玄武一職有了起色,更是因為謝安為相二十年,又建立了北府軍,才算是復興了玄武。但是當年劉琨兵敗晉陽,危在旦夕之時,可沒有明確地傳位於溫嶠,嚴格地說,他是隻給了溫嶠一枚玄武令,讓他持此令去東晉向其他三大鎮守求救,世人皆知溫嶠最後官至一州刺史,卻不知道,他真正的使命,是找黑手同黨。”
青龍微微一笑:“黑手黨可沒坐視劉琨不管,祖逖不就出兵北伐接應了嗎?而東晉初建,南方立足不穩,掃蕩吳地土著,平定荊州的奚蠻和流民,才是首要之事,總不可能說自己活不下去還要反攻中原吧。劉琨所託非人,最後給手下的鮮卑段氏所出賣,也讓我們組織失掉了黃河以北所有的力量,難道這是我們所希望看到的嗎?”
崔浩嘆了口氣:“都是陳年舊事了,不提出罷,不過我想提醒一下青龍大人的是,劉琨當年可是手握數萬精兵的,更是有大量的軍械糧草,雖然兵敗,但他把這些資源給秘密地藏了起來,這些資源,後來給我們崔家,盧家所用,成為我們能稱霸一方,保持塢堡武裝的資本,所以,我們現在堅持認為,玄武一職的正統,不在你們南方自立的黑手黨玄武,而在我們北方世家一脈。”
青龍笑道:“這個玄武的正統之爭,以後你們可以跟現在的玄武大人慢慢去辯,我對此現在不持立場,這回我們的合作,只是因為你們北方世家和我們這邊的那位大人,多年前就定下的約定。我們助你們趕走北方胡虜,你們自己在河北自立,即使是大晉皇帝,或者是謝家,也不能管到你們。”
崔浩微微一笑:“上次合作得不錯,你們沒讓謝家北伐成功,這個人情,我們記著,所以這回你來河北,插手燕魏之戰,我們也是盡最大可能地提供方便,當然,幫你就是幫我們自己,河北淪於異族之手已經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