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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千三百九十三章 絕處逢生戰友情

張志輕輕地嘆了口氣,停止了掙扎,甚至閉上了眼睛,在他的心裡,家中老母和妻兒的臉,浮現在了眼前,從軍以來的一幕幕,閃現心間。

從初入北府時的訓練,到京口建義時抄著扁擔就去跟隨劉裕這位天下戰神,有幸隨他一路從江乘,羅落橋,一直殺到建康。

然後再征戰四方,豫章,江陵,益州,大晉的萬里河山,自己幾乎走了大半,戰過大半。

每次戰勝後回鄉,都是騎大馬,戴紅花,在千百名鄉親們那羨慕與崇拜的眼神中,榮歸故里,那一瞬間的感覺,讓自己真正到了人生的巔峰。

想到這裡,張志的臉上不自覺地掛起了一絲微笑,突然,妻子那深情款款的眼睛,還有六歲兒子騎著木馬,拿著木劍,呼喚著自己名字的場景,也浮現在了他的眼前,他甚至還記得自己在這回出征前答應過兒子小福全,回來後就要教他武藝,讓他以後也子承父業,成為一名光榮的北府戰士呢。

張志的笑容在臉上凝固了,畢竟自己將要送命在這裡,也許,這一槊下來,直接插爛了自己的臉,或者是如同剛才的不少俱裝甲騎,洩憤式地瘋狂用鐵蹄把戰死晉軍的屍體,踏成血泥, 尤其是腦袋。

他剛才還不明白為何這些凶神惡煞們不象一般的軍士們, 要斬下敵首以報軍功, 現在他明白了,作為俱裝甲騎,本就是燕軍中的天之驕子, 已經不再需要透過斬首來給自己加功晉爵。。

這些燕軍的俱裝甲騎,也有太多的同伴死在北府軍手中, 能踩爛敵軍的屍體, 一是長出心中的惡氣, 二來,也是能讓敵軍屍骨無存, 戰後恐怕連辨認身份,領取撫卹,也是不可能了!自己剛才和林國恩那樣的做法, 不也是同樣的心態嗎?

張志的手, 不自覺地摸向了自己的脖子上, 那裡掛著他的軍牌, 上面寫著自己的姓名和所在的部隊,如果屍骨無存, 這大概是唯一可以辯認出自己的方法了,除此之外,自己這支部隊, 也在入伍時全體把姓名刺青在左臂之上,下面則是神弩營的標記, 再下面則是北府軍的軍旗,只要不是粉身碎骨, 自己的屍體,應該還是能給認出來的吧, 張志心想。

戰馬的長嘶從頭頂傳來,緊接著,則是盔甲重重落地的聲音,然後一路向著後方隆隆而去,那是甲葉跟地上的石塊和泥土摩擦時的響聲,伴隨著慘叫之聲,漸行漸遠, 張志睜開了眼睛,卻只見剛才還在自己身前的那匹甲馬,仍然在原地,可是馬上的俱裝騎士, 已經不見了蹤影,扭頭向後一看,卻只見那騎士已經落到了地上,給一根套馬索拴中了脖子,生生地拉到馬下,這會兒正在給一騎拖拽呢。

三匹戰馬,緊跟在這一騎的後面,手中拿著強弓,一邊賓士,一邊對著在地上給拖拽的甲騎射箭,不到五尺的距離,以這種三石多的強弓發射,即使是重甲騎士,也無法阻止,這會兒的功夫,他的身上已經插了十餘枝羽箭了,根根都是穿透鎧甲,直入體內,而他的身體,也跟死豬一樣,動也不動一下了,顯然,早已經給射得一命嗚呼啦。

那拖拽著這名燕軍甲騎的騎士,放緩了馬速,大概是他也能感覺到身後的這名敵騎,已經給射得死透透了,他控馬轉身,鬆開了手中的套索,走到那騎士的屍體前,一勒馬韁,戰馬高高地前蹄人立而起,再重重踏下,不偏不倚,正好踩中了那俱裝騎士的面門,一股血漿迸射,伴隨著腦骨碎裂的聲音,這具首級,已經給踩成了個爛西瓜,怕是他親孃也不可能認出他的模樣了。

擊殺了這名俱裝甲騎的晉軍騎士,向著身邊的三名從騎揮了揮手,三騎呼嘯著策馬而散,再次奔向了戰場,這回張志看得真切,這些來回馳騁的本方騎兵,身著皮甲,多是用套馬索和弓箭作戰。

晉軍騎兵們這會兒在戰場上來回賓士,四五人為一組地攻擊那些落單各處,正在追殺晉軍弩手們的燕軍俱裝甲騎,而抄著馬槊作戰的這些燕軍騎士們,面對這樣的戰法,幾乎沒有還手之力,只這一會兒的功夫,就看到十餘騎俱裝騎士,給套於馬下,箭射馬踩,沒一個能留下全屍的。

還活著的俱裝甲騎們,開始轉身向後方的本陣中逃跑,一邊逃,一邊迅速地併攏,有些騎士們棄了長槊,開始要用弓箭來回射掩護自己,戰場之上晉軍弩手們的屍體散落四處,到處都是,剛才還有百餘名弩手在列陣而戰,這會兒的功夫,還站著的,已經不足二十人,活下來的個個淚流滿面,癱坐地上,慶幸著自己能渡過這鬼門關。

張志也掙扎著起身,左腿的傷痛讓他鑽心地疼,幾乎每個動作都要牽扯到傷口,那名晉軍騎士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