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太廟門口,人頭攢動。
王弘一身官袍,站在人群之中,而張邵與他並肩而立,二人都是眉頭微皺,這會兒正是午後未時,來這裡的官員們,剛剛在菜市口目睹了一場行刑,有些沒見過殺人的膽小官員,這會兒臉色還是發白的,一如王弘現在。
張邵看著面色蒼白,還微微有些發抖的王弘,笑道:“休元(王弘的字),你也是在上過戰場的,怎麼剛才看到殺了幾個人,就怕成這樣啊?”
王弘定了定神,左右看了一眼,確定除了幾個護衛外,沒人能聽到二人說話,他低聲道:“我說茂宗(張劭的字),你是成天拿我開心是不是,你明知道我當時根本就沒跟妖賊交戰,聽到何無忌戰報我就,我就暫避了。沒看到打仗,這是故意消遣我嗎?”
張邵笑著擺了擺手:“我懂了我懂了,你是看到今天殺了人,又想到前天臨陣逃跑的魏順之也是這樣給砍了,所以害怕了,對吧。”他笑得更加得意了,一邊笑,一邊拍著王弘的肩膀,甚至引起了周圍十步左右距離的一些人的側目。
王弘又氣又羞,狠狠地甩開了張劭的手:“你這傢伙這張破嘴,我真恨不得拿針給它縫起來,這可是大庭廣眾呢,又不是我們喝酒賞月,或者是一直在當值時吹牛打屁的時候。熟歸熟,你再這麼揭我底我一樣跟你翻臉啊。”
張劭笑著拍了拍王弘的後背,低聲道:“好了,不開玩笑了。休元啊,你跟魏順之的情況不一樣,他給斬主要是因為他領著兵,扔下友軍和部下逃跑,見死不救,這是犯了軍法,你是文官,手下連衙役護衛都給何徵南給徵召了,他也下達過若是前方戰敗,你們這些文官可以相機撤離,這軍法,是處置不到你頭上的,儘管可以放心啦。”
王弘這才意氣稍平,恨恨地瞪了張劭一眼:“你這說的才有點人話的樣子,不過,剛才你這樣損我,回頭你起碼得請我吃兩頓,不,起碼得請我吃三頓鹽水鴨,才能安撫我被傷害的心靈!”
張劭哈哈一笑:“好的,我答應你,你小子,學劉長史別的沒學到,倒是把他貪吃的這點學了個七八分,以後要是胖得跟他那樣走不動路,我也沒法跟你做朋友啦。”
王弘得意地說道:“人生在世,吃喝第一,虧待啥也不能虧待自己的肚子,你說咱們兄弟在劉長史手下當差的時候,天天要署理公事到子時之後,若不是靠著的不停地有好吃的撐著,哪熬得住啊。咱們劉長史他日理萬機,十二個時辰起碼有九個時辰在辦公,不多吃點好的身子早垮了,咱們多吃點也是為了公事,為了國家,又不是為了自己,對吧。”
張劭輕輕地嘆了口氣:“是啊,只可惜我們的這位胖諸葛不在,你看,什麼阿狗阿貓的,居然也敢在這種時候興風作浪了。連什麼司馬元顯的世子,都從天而降,傻瓜都知道這是為了什麼。”
王弘的眉頭一皺:“我到現在還沒緩過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不是說連會稽王太妃,都確認過那個信物就是她當年給的嗎?”
張劭不屑地勾了勾嘴角:“信物是她給的不假,可是那個當年都沒有出世的孩子,她又怎麼會認得?這謝晦不是說了嘛,訊問了那幾個帶孩子過來投親問路的傢伙,他們最後招供,說是從大別山的氐人部落裡偷來的孩子,偷來的信物,掉了個包,真正的司馬元顯之子,司馬秀熙,他早就死在孃胎裡啦。這是個假貨,是他們想趁機弄回來求富貴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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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弘搖了搖頭,他的眉頭仍然緊緊地鎖著:“我覺得不太對啊,要是求富貴,之前幹嘛去了?這麼多年天下太平的時候不回來認祖歸宗求個富貴,現在妖賊大軍壓境,這會兒居然能從大別山那裡跑到建康城裡求富貴?要知道當年妖賊起兵的藉口是什麼?就是因為司馬元顯要徵兵北伐,把吳地的莊客們都以樂屬的名義從軍,這才引起了持續十幾年的妖賊之亂啊,他們最恨的應該就是司馬元顯一家了,這個時候回來認司馬元顯為爹,繼承的不僅是會稽王爵,可能也是那滔天的血海深仇,建康一破,那會死得無比慘烈的!”
張劭點了點頭:“你說得不錯,這個時候冒出個會稽王孫,不是什麼好事,而這會稽王太妃居然直接就這樣認一個沒見過面的孫子了,你不覺得這太草率,太奇怪了點嗎?”
王弘的眼中冷芒一閃:“認孫子只是第一步,會稽王太妃出身太原王氏,這一支也早就和王國寶,王愉這兄弟二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