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春,桓府。
後院之中,三個年約十餘歲的少年,在來回追逐玩耍著,年紀最長的一個,年約十五六歲,下巴上長了一個拳頭大小的肉瘤,滿身的肥肉,跑起來氣喘吁吁的,一邊跑,一邊叫著:“等,等等我啊。”
在前面跑的兩個小孩子,年約十歲上下,雖然年齡比那胖小子小了不少,但是身形個頭卻是差不多,跑起路來虎虎生風,身手矯健,一看就是從小習武的。
兩個少年對視一眼,突然攀爬起了身邊的一棵大榕樹,如獼猴一般,三兩下就躥上了一丈多高的樹枝,穩穩地坐著,對著樹下的那個胖子開始做起鬼臉來。
年齡稍長的一個藍衣小子,一邊笑著,一邊說道:“舅舅,要想追到我們,快點爬上來啊。”
另一個看起來稍小一點的灰衣小子,則向著樹頭的一個鳥窩爬了兩步,一邊爬,一邊笑道:“舅舅,你昨天不是說想要掏鳥窩嗎,這兒就有一個,快來啊。”
那胖小子正是桓伊的公子,以懦弱無能聞名全城的桓蔣,雖然已經十五歲了,但成天給自己的兩個外甥這樣欺負,上面的那兩個少年,穿藍衣的名叫朱齡石,灰衣的那個,則是他的弟弟朱超石,兩人繼承了朱家的武將傳統,雖然只有十歲出頭,但已經是身手矯健,攀巖上樹如履平地,今天,正是他們日常的戲耍舅舅的活動。
桓蔣一看頭上的兩個小子,一下子就傻了眼,以他這身形,跑兩步都會喘,哪還能上樹呢,他一屁股就坐到了樹下,兩腿亂蹬起來:“你們,你們就成天這樣欺負舅舅嗎?”
朱超石哈哈一笑,從那鳥窩裡摸出了一個鳥蛋,對著桓蔣就砸了過去,“呯”地一聲,桓蔣的腦袋上就開了個花,黃色的蛋漿淋得他滿頭都是,而砸中的地方也頓時起了個不大不小的包,這下更是讓桓蔣又痛又怕,直接大哭了起來。
朱家兄弟對視一眼,也覺得出手有些重了,二人連忙跳下了樹,走到桓蔣的身邊,想要出聲安慰,可是桓蔣卻是越哭越兇,整個園子裡,都回蕩著他的哭聲了。
一個溫暖的聲音在三人的耳邊響起:“敢問,是桓蔣桓公子和朱家的兩位公子嗎?”
朱齡石和朱超石抬起了頭,只見一個全身藍衣,體格消瘦,丰神俊郎的公子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而他們的父親朱綽,則是一身盔甲,恭敬地站在此人身旁,看到二人,板著臉,沉聲道:“小兔崽子,又在胡鬧!”
那藍衣公子正是桓玄,他擺了擺手,說道:“朱將軍,不要這樣說,以我看來,二位公子可是頗有將軍之風呢。”
朱綽嘆了口氣:“犬子頑劣,讓公子見笑了。”他說到這裡,對兩個兒子沉聲喝道:“這位是荊州桓大將軍的世子,你們兩個還不快快行禮。”
朱齡石和朱超石雖然年幼,也知道桓溫大將軍的威名,對他們朱家更是有救命之恩,聽到此人是桓家的世子,也不免動容,連忙照著大人那樣以拳按胸,行了個軍禮:“見過桓世子。”
桓玄哈哈一笑,擺了擺手:“其實我比兩位也大不了幾歲,不用叫得這麼生份。從小我也是跟著你們的父親習武學兵法的,算是他的學生,咱們就平輩論交吧,你們叫我玄哥哥就行。”
朱綽的臉色一變,急道:“世子,這萬萬不可。”
桓玄搖了搖頭:“沒什麼不可的,咱們是一家人,朱將軍,我想跟兩位公子聊聊,你去看看氐人那裡有什麼異動,可好?”
朱綽正色行了個軍禮:“遵命。”他扭頭對著兩個兒子沉聲道,“在世子面前,休得放肆!”說完,轉身就走。
桓蔣也從地上站了起來,一邊抹著鼻涕,一邊向著桓玄行了個禮,轉身欲走,桓玄笑著攔下了他:“且慢,這位是桓豫州家的公子嗎?”
朱齡石一看父親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園門口,連忙說道:“玄哥哥,是的,這位是我們的舅舅,桓刺史的三公子,姓桓名蔣。”
桓玄笑著點頭道:“我們荊州桓家跟桓豫州也是本家了,雖然早就出了五服,但一筆寫不出兩個桓字來。這次我路過壽春,聽說桓公子即將大喜,這次前來,也是想向你道賀的,正好在這裡碰到你,真是太巧啦。”
桓蔣抹著鼻涕,傻笑道:“這親事還沒成呢,等辦事的時候,一定會邀請桓世子前來與會。”
桓玄點了點頭,勾了勾嘴角,臉上閃過一絲神秘的表情:“公子,外面傳的一些流言,你真的沒有聽到過?”
桓蔣微微一愣,奇道:“什麼流言?我沒聽到過啊。”
桓玄嘆了口氣:“公子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