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二百餘人的商隊,自南而北,緩緩地行在漠南的草原之上,天野蒼茫,只有齊腰高的野草,隨風起伏,遠遠看去,地平線一端的天際,隨著這些野草的起伏,若隱若現,天高雲淡,幾隻蒼鷹在蒼穹之上展翅高翔,伴隨著幾聲鷹嘯,讓所有行者,都覺得心胸開闊,有一種想要放聲高歌的衝動。
劉裕和慕容蘭,仍然穿著那身在雁門時換上的護衛皮甲,騎著兩匹駿馬,行在這商隊的兩邊,商隊的中央,是一百餘馱高大的駱駝,這種西域的特產,號稱沙漠之舟,不僅是沙漠之中最重要的交通與運輸工具,在這草原之上,也因為其特有的龐大運載量,而成為所有商隊的首選,比起中原地區常用的那些大車,顯然更加實用。
劉裕坐在馬背上,看著身邊行走的這幾峰白色的駱駝,一股股的惡臭之味撲鼻而來,即使是一向在男人味兒十足的軍營中生活,也曾經走過糞坑去刺殺刁家兄弟的劉裕,也為之一皺眉,一股強烈的嘔吐感,從腸胃之中直上而來,他搖了搖頭,看著騎在身邊,若無其事的慕容蘭,嘆道:“這麼臭的東西,你居然也能忍得了。”
慕容蘭笑著搖了搖頭:“你大概還不知道吧,就你那次從彰水裡撈上來的時候,可比這玩意還臭呢,我連你都受得了,更別說它了。”
劉裕不太相信的抬起手,聞了聞自己那一片溼潤的腋下,笑道:“好象我沒這麼臭嘛。”
慕容蘭沒好氣地轉過了臉:“你還真來勁了,人跟畜生怎麼好比。再說了,你若是經常跟著駱駝走,也就習慣啦。”
劉裕勾了勾嘴角,放下了手,看著那毛茸茸的駱駝,轉過了頭,對著自己似乎咧嘴一笑,嘴裡一股怪味撲鼻而來,劉裕差點從馬上掉了下來,好不容易才拉住了韁繩,自語道:“我寧可跟豬睡覺,也不願意成天跟這玩意呆在一起,愛親,你有什麼辦法能讓這東西不那麼臭嗎?”
慕容蘭哈哈一笑:“給這東西洗個澡,再抹點世家小姐抹的那些個香粉胭脂,我想狼哥哥就能騎了吧。”
劉裕笑了起來,不知為何,離開雁門以來,這一路之上,不僅可以飽覽這壯麗的塞上風光,跟慕容蘭每天也是說笑逗樂不已,雖然也有那種表演給公孫眷和安同等人看的原因,但是這種夫唱婦隨,心意相同的感覺,卻是越來越強烈,劉裕越來越覺得,自己跟慕容蘭,是一對真正的夫妻了。
安同的笑聲也從一邊響起:“蒼狼,這草原真的是適合你的地方,在這裡無拘無束,可以看得出,原來的你,心事重重,總有很多難言之事在心中,也只有在這個開闊的地方,才能讓你心情好點。”
劉裕點了點頭:“沒錯,中原戰亂,有故鄉難回,自然心情鬱悶,這也是我們想來草原的理由。不過,安行首,這些駱駝看起來很管用,作運輸工具要比車馬更適合,不知是否可以在中原地區飼養?”
安同搖了搖頭:“駱駝喜歡高溫的條件,只有在北方才能生存,如果在中原的話,也許幷州,關中,河北一帶可以生存,要過黃河,甚至到兩淮地區,恐怕就難了,就象戰馬一樣,需要大片的草原才能生存,而這東西比馬更厲害的就在於,沙漠之中也能來去自如,每天只要吃個十幾斤草就能生存,二十天不吃不喝也能維持生命。”
劉裕訝道:“二十天不吃不喝?我的天,這麼厲害?”
安同笑著一指那駱駝的駝峰,說道:“秘密全在這裡,沙漠之中生存困難,經常幾百裡內沒有可以吃的草,可以喝的水,駱駝能在沙漠中生存,就是因為他們能把吃的喝的都存在背上的**之中,沒吃沒喝時可以消耗這些駝峰得以生存。”
劉裕喃喃道:“這也行啊,要是人也能有這東西就好了。”
安同勾了勾嘴角:“女人不就是這樣麼,也有雙峰,不過那個是餵奶用的,這上天造就萬物,總有其功用嘛。”
慕容蘭不滿地嘟起了嘴:“喂,安行首,請你說話注意點,我畢竟是個女人,在我面前說這些,真的好嗎?”
安同笑著一拱手:“哎呀,抱歉了,愛親姑娘,一時說得興起沒想到這些。不過,你既然連這駱駝的惡臭都能忍受,看起來並不象是中原人吧,倒象是經常往來於大漠之間的北方人。”
慕容蘭淡然道:“中原也有養駱駝的,我家並不是跟狼哥哥那樣世居山中,而是跟你們一樣行商走賈,這駱駝見的多了,自然就習慣了。安行首,我看你這一路走來,每天有險要峽谷,或者是有水源草場的地方,都要作些記號,難不成是要刺探軍情嗎?”
安同擺了擺手:“這些是商人的習慣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