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叫芸孃的女子,抹了抹臉上的灰土,白色的肌膚顯現了出來,她咬牙切齒,淚流滿面:“我的家人都遭了燕賊毒手,我雖是女人,但也能為大軍做飯,縫衣,守城的時候,我也可以幫忙,請不要把我們排除在外,我想親手報仇!”
劉裕點了點頭,站到了城樓的樓梯之上,這個位置,可以讓他看清楚下面的城中廣場裡那密密麻麻,人頭攢動的百姓他,他正色道:“各位氓山父老,你們都是這樣想的,要為守城盡力嗎?”
夾雜著大量幼稚童聲,卻透出堅定與決絕的聲音四起:“我等願守城殺賊,報血海深仇。”
劉穆之走到了劉裕的身邊,低聲道:“人心可用,這些人都有親人朋友死於賊手,對西燕賊人的痛恨,遠遠超過我們,可以讓他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讓自己覺得是在為破敵盡力,不然的話,反而可能生出事端。”
劉裕微微一笑,拍了拍劉穆之的肩膀,轉向了眾多百姓,說道:“很好,各位既有此心,那我們一起並肩破賊。氓山各寨失守,主要是因為無法抵抗燕軍的各種攻城之法,加上勢單力孤,給敵人大軍各個擊破,但是,在這裡,我可以向各位保證,絕不會有這種情況出現。”
“剛才的戰事你們都親眼看到了,我們這支北府軍和天師道弟子,個個都是身經百戰,武藝高強的英雄好漢,西燕軍的那些馬匪強盜,只能欺負百姓,在我等面前,如砍瓜切菜,不堪一擊。我們人數雖然不及敵軍,但是在這裡很團結,又有堅城,糧草充足,裝備精良,一定可以帶大家取得最後的勝利的。”
所有的百姓群情激憤,開始齊聲高喊:“勝利,勝利,勝利!”
劉裕滿意地點了點頭:“既然你們有心殺賊,入我軍隊,就要遵守軍隊的規矩,要聽令行事,現在,想要加入我軍,為作戰盡力的人,請站到左邊,如果只想被保護,或者因為沒有能力作貢獻的人,留在右邊,不必擔心,我們會保護大家,是否出力,只是你們個人的選擇。”
很快,人群開始向著左邊大量地運動,除了有五六百人,多是連站立都很困難的傷病患者,或者是年齡太小,一臉懵懂的幼童,只要能走能動,不缺胳膊少腿的,即使是婦人,也大多數站到了左邊。
劉裕大聲道:“很好,左邊的百姓,請去領一套軍服,可能不合身,但現在是非常時期,我們需要按制服來區別城中的人等。男丁領一套藍色軍服,上城助守,我們會把大家編入守城各隊,由戰士們教你們攻戰之法,按令行事即可。不過,我有言再先,若是不遵軍令,貪生怕死,臨陣脫逃的,我會按軍規,處以軍法,絕不留情。”
傅弘之大聲道:“我們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有什麼可怕的,再說在這裡,也無處可逃,真要是到了那步,逃是死,戰也是死,還不如痛痛快快地多拼幾個賺夠本呢。”
不少男子隨聲應和:“傅大哥說得好,將軍,我們定按軍法行事。”
劉裕微微一笑:“對了,忘了跟各位說了,我可不是什麼將軍,我姓劉,叫劉裕,京口人士,以前在北府軍裡當過軍主,後來大軍解散,我等北府軍戰士都解甲歸田,聽聞胡虜進犯中原,我們不願看到當年親手打下的中原之地,重陷敵手,所以是以白身私人的身份,來洛陽助戰,朱序刺史起用我等,給我們最好的裝備,要我們來防守這金墉城,以為洛陽的屏障,蒙各位兄弟看得起,推我為首領,以後,你們叫我劉大哥即可,不用稱將軍,因為朝廷並未給我此職。”
傅弘之笑道:“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北府軍第一勇士劉裕,我們即使是在這中原地區,也是如雷貫耳,久仰大名,你雖然不是將軍,但在我們這些人心裡,可比將軍要可信得多,威武得多。是不是啊,鄉親們?!”
所有人都面露喜色,齊聲應諾。
劉裕正色道:“男子穿藍衣,編入守城丁壯,而婦人則穿絳衣,你們的職責不是戰鬥,而是平時燒火作飯,整修軍備,救治傷病,還有,現在當務之急,就是要利用庫房之中的存布,趕製布幔,敵軍會很快地大舉攻城,到時候投石先攻,為了保護城牆,我們需要大量的布幔,以洩飛石來勢。”
傅弘之疑道:“布幔可以擋飛石?不太可能吧。”
劉穆之哈哈一笑:“傅兄弟,這是攻守之法,飛石雖然不準,但是威力大,可以砸中城樓,擊垮垛口,對城上計程車兵構成大的殺傷,如果在城頭可以用竹竿挑出布幔,張到城外,可以以柔克剛,洩去大半飛石來勢,有效地護城,所以說趕製這些布幔,就是為守城作貢獻呢。”
站在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