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著遮掩事情的潘仕成,也是看出了事情的不妙,索性就召回了楊福良,也不管兩廣官府如何處理此事了,現在這事兒恐怕蓋不住了。
在東印度公司的慫恿之下,各國的公使也紛紛譴責這一野蠻行徑,耆英終是沒蓋住此事,讓珠江口八船疑案,上達天聽了。
為了給朝廷一個答覆,耆英也選調了一批幹才去查八船疑案,可楊猛的手段太酷烈,八艘船上零碎的屍體,是個最好的封門磚,兩廣衙門裡的幹才們,下去查訪了一遍,一點有用的訊息也沒得著,反而被一些有心人誤導了。
兩廣衙門口得出的結論是海匪械鬥,將矛頭指向了盤踞在海上的悍匪。
得到這麼個結論耆英很不滿意,海匪械鬥?那朝廷如果下了旨意,這海匪是剿還是不剿?剿,水師不成器;不剿,朝廷不許,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挖坑嗎?
再者說了,哪裡的海匪沒事兒到江面上火併,這不是扯淡嗎?這個結論糊弄一下那些清流還成,若是有個知兵事的,這事兒還不得一戳就漏?
正主是誰,耆英的心裡也有個大致的猜測,在兩廣地面能坐下此事的人不多,而最近廣州恰好來了這麼一位,前一段時間潘仕成剿匪,用的是什麼人,耆英也大致清楚。只不過剿匪這事兒,對誰來說都有好處,也就睜一眼閉一眼了。
八船疑案還真不能往那邊牽扯,朝廷就是這個樣子,人在紅得發紫的時候,絕對不能輕易招惹,再說了人家是給朝廷開財路的,對大清、對滿人來說,都是大好事兒,自己計較這個,就怕裡外不是人啊!
最近自己起頭辦了賀長齡,再對付那一家子,只怕風頭太盛,容易折了自己啊!
心裡有了這些想法,耆英就此事的處理,也就有了章程,無非是讓這幾家海匪,把船拖走收屍,自己再攪和一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八船疑案到此還只是一個開頭,伶仃洋裡的這幾支海匪,都是霸佔了海島的,耆英派去傳信的人是吐著回來的,三個島上七八千人。無論是海匪還是老弱婦孺。全部身首異處。
廣州正值暑熱的時候。加上死的時間長了一些,島上惡臭無比、屍蠅遍佈,許多盤踞在伶仃洋的海匪,早知道情況,可是他們也被楊家的狠毒嚇住了,隻字不敢出口,雞犬不留的手段,這廣州附近好像沒法兒混了。
一道道的噩耗。讓耆英也坐立不安,有心敲打一下潘仕成吧!可這老潘最近的表現委實不錯,正在籌備船廠呢!白雲的煤窯、從化的鐵窯,老潘可是花了大筆銀子收了不少,看這架勢是要大幹一場。
雲南那邊不能碰,荔香園的老潘不能打,朝廷嚴令查明案情的旨意,也是一道接著一道,耆英這位滿人大員,不知不覺之間。又被利用了一下。
好在此事是由各國公使報上去的,耆英也就有了做文章的空間。一份摺子洋洋灑灑數萬言,八船疑案直接被廣東水師頂了下來。
酷烈手段剿匪,震懾西洋之鬼,耆英下了好大的氣力,才把這事兒給圓了回來。費勁巴力,這位兩廣總督也不是沒得好處,起碼得了一個治境有方的名聲。
潘仕成那裡最近也是極為低調,楊福良也被安排到了離島那邊,現在廣州城的風聲太緊,海防營和楊福良那個悍匪,還是支出去為妙,不然還不知他們會惹下什麼亂子呢!
壬雷斯最近也返航了,潘仕成就準備與旗記、諾維,商談入股的事情,可八船疑案,讓諾維的東主有了退避之心,建了一半的船廠,被轉給了潘氏,可沒有諾維這個英吉利東主,半拉船廠對潘仕成來說屁用沒有。
而旗記實力有限,也不想涉及造船業,這事兒看來還得拿煩壬雷斯了。
廣州那邊亂糟糟的,雲南也是一樣。滇西太亂,楊猛沒有第一時間去處理,而是先整頓了宜良。糧食歉收,不光影響滇西的山民,宜良農莊的莊農佃戶們,也受了影響,糧價大漲,可不是什麼好訊息。
年初的大旱,終是影響了這一季的收成,有水澆灌依然減產三成,作為一輩子與土地打交道的農民,他們自然猜到了雲南的狀況。
災荒之年什麼最重要,除了糧食,再沒有別的了。宜良的莊農佃戶看到這一點,不僅不賣糧,有些精明的,還開始買糧了。
而楊家莊園的管事,也看到了這一點,有些管事在私底下開始屯糧,想自個撈上一把,莊農佃戶不賣糧食,宜良的糧價就‘噌噌’的往上漲,莊園的那些管事們,也是有手段,以土地為威脅,強行從莊農佃戶手裡購糧。
好在丁泰辰是個機靈的,及時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