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忘情;
妾傷神。
一霎歡欣;
一霎溫情;
明日渦水頭;
遺韻埋香魂 ”
一曲終,古琴的尾音仍繚繞不絕,兩人均沉默了良久,彷佛都醉在那哀怨的琴聲中了。四爺嘆了口氣,伸手拉了文若,很低卻很清晰地說道:“放心,我不會負你!”文若摟住他,輕輕點了點頭。
第十五章
文若搬了新院子,陸續地又忙了好幾日,把各色需要的匾額、對聯擬了,都貼了上去。眼見一切佈置妥當,文若也很滿意自己的作品。那拉氏因見文若忙的差不多了,這日便帶了戴鐸並幾個管家娘子來,交待府內事務。
此時文若正在她的小書房中瞧著胤禛題的那幅字出神,忽聽人報大福晉來了,忙出來迎。那拉氏帶著眾人,進得院來,頓覺涼風撲面,清香滿地。抬眼便看見正門上一幅對聯:
“空庭水月清自在
小徑蕉棠近天然”
正在細細品味,文若已是忙忙地趕了出來:“姐姐今兒怎麼有空過來了?快屋裡坐。”一面叫丫頭們:“看坐,上茶。”那拉氏一笑,“我這可是給你上籠頭來了——爺說的,‘快懶成個貓了’”說的文若也忍不住笑了:“哪裡就像他說的那樣?我不過天生是個閒人罷了。沒那份心,更沒那份能耐。”那拉氏道:“妹妹這可太謙了,就看你這院子佈置的,也知不是個俗人。”
說話間兩人已是進了屋,文若忙讓,跟著那拉氏來的也是家裡下人的頭兒,管家娘子的格分,文若也不敢怠慢了,也讓她們坐。那拉氏笑道:“這個吳媽媽,以前便是四爺的奶媽,我也從不拿她當下人看。這個是巴爾圖家的,也是管老了事的,打從四爺開府建衙就跟著咱們了。”文若忙一一的認了。那拉氏頓了頓,又道:“戴管家,自是不必說了,咱們姐妹看著裡面,這外面的事兒全仗著他。這些年來,多虧了他——他也是頭一個擔著責任最辛苦的。”戴鐸忙道:“大福晉說哪裡話來?能替四爺、福晉辦事,是奴才的福分。辛苦的話,實不敢當。”
那拉氏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收斂了臉上笑意,對那兩個管家娘子道:“如今四爺出來這麼些年了,這府也是越來越大,人口越來越多,也雜。說實話,我這一雙眼睛兩隻手,還真是有點看不過來,忙不過來。一直想有個膀臂的,偏生……唉,你們也是知道的。”巴爾圖家的忙道:“大福晉可別這麼說,奴才多句嘴,這府裡如今少說也有上千的人口,如果不是大福晉這般能耐,換成誰能把這上上下下里裡外外打點得這般周到妥帖?別的不說,就是爺,也省了好大的心不是!”那拉氏嘆道:“越是這樣,咱們越是要嚴謹著些。四爺外頭辦差,咱們裡面更要一絲紕漏也不能出。來福兒的事,怨不得娘娘責怪,原是我的過失。——妹妹,你可別怨我舊事重提,是我疏忽,才累了你。”
不待文若開口,接著道:“如今有了妹妹幫著我,我總算可以鬆口氣了!吳媽媽,巴爾圖家的,我這裡可先把話說明了:你們也在這府裡多年了,也知道府裡的規矩。如今佟福晉當家,你們待她也要跟待我一樣的。要是讓我知道了你們有一絲怠慢馬虎,我可是不依的。要出個什麼事,我臉上過不去,你們也討不了好去!過去多少年的恩典、交情,到時候也顧不得了!更何況爺的脾氣,你們也清楚。”兩位嬤嬤見那拉氏發話教訓,早離了座,躬著身子聽著,聽那拉氏提起四爺,兩個人都是打了個顫,齊聲應道:“奴才們不敢有一絲馬虎。”
那拉氏這才緩了語氣,道:“該說的,我也都說了。如今賬本子和人口冊子也帶過來了,這裡便有勞兩位與佟福晉解說解說。外面帳房的事,便有勞戴管家解說一下了。說了這半日話,我也乏了,這便回去罷。”說著就起身,又拉了文若手道:“好妹妹,如今辛苦你了!你且放手做,萬事有我。”文若忙應了,跟在那拉氏後面送她出了院門,自回來與這幾個熟悉家中事宜。
戴鐸便先交代了帳房規矩,不過是按牌子發放物品、銀錢,一切需要造冊登記等等,這個主要都是外面帳房管,倒是跟裡面沒有太大關係,因此略略問了,便先讓戴鐸回去。這裡兩個管家娘子才細細地替文若解說府裡下人等等。下人,也分三六九等,更何況這裡面還有每年宮裡送來的秀女等等,她們中沒有侍寢過的,在府裡也沒有名分,但也不能當尋常丫頭視之。更有包衣、旗奴、尋常買來的漢人奴婢等等,文若不一會便覺得頭大如鬥,不由不歎服那拉氏的能耐。
鬧了一個下午,總算大致明白了,便打發了兩人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