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本來就力大超出常人,手中的硬弓又經聞仲親自以術法浸化,可借風雷之力,射程要遠得多。
正文 水晶卷二(162)
只見近衛隊長彎弓拉滿,瞄了片刻,手一鬆,“嘣”地一聲,勁箭疾射而上。這箭的去勢極快,旁邊的人甚至沒有看到箭在飛行。弓弦餘音未盡,天上那雄鷹已經悲鳴一聲,墜了下來。
軍士們轟然叫好,聞仲卻面無表情,雙眼緊盯著雄鷹下落的軌跡,手心幾乎攥出了汗,喃喃念道:“左,左……”
雄鷹雙翅撲扇,忽左忽右地旋轉了一陣,聞仲的心也跟著亂轉。眨眼間,那鷹“撲”地落在地上,就在聞仲面前不遠處--卻竟然不左不右,正好對著聞仲鼻尖前方。
聞仲愕然,心想這一卦到底算是左還是右?慢慢驅著墨麒麟走上前去,只見雄鷹中箭的傷口滲出鮮血,色作鮮紅,十分醒目。他盯著地上的死鷹,呆呆出神。
身邊幾名文官見狀,知道聞仲又在卜卦了。他們跟了聞仲多年,耳濡目染,也略懂一點卜卦的知識。有個文官搖頭晃腦地低聲說:“血為水,水在地上是為‘比’卦,吉卦呀!”
另一名文官急忙推了他一把,斥道:“亂說什麼!別打擾太師卜算。”然而過了一會兒,他自己也忍不住說道:“我看這血水顏色鮮紅,是水中藏火,因木而生,這一卦明明是‘鼎’卦,咱們這次出征,定能攻破西歧,佔了他們宗廟。”
又有一名文官反駁道:“胡說!鷹被射中,從天上掉下來,是金木相剋,上下交錯換位,可得……”他裝模作樣地掐了幾下手指,“可得‘晉’卦,這是前進上升之象,太師此次伐西歧必然大勝。”
“是比!”“是鼎!”前兩名文官不服氣地爭論道。
幾人小聲爭了幾句,忽見聞仲抬起頭來,長長吐出一口氣。他面無表情,吩咐道:“把這鷹用新鮮樹枝纏緊了,到前面找條小河丟進去。”
凡卜卦之後,用來卜卦的東西或是被收藏,或是按相應規程處理掉。因此聞仲這個命令,倒也沒讓幾位文官感到奇怪。一名文官湊近聞仲,恭敬地問道:“太師,適才這是什麼卦?”
聞仲仍沉浸在思考中,順口答道:“是‘履之未濟’”。
“啊?”幾名文官怔了怔,其中一人追問道:“此卦何解?”
聞仲不答,繼續呆呆思考。隔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斥道:“你們不好好安排軍務、簡牘,想這些做什麼?”
幾名文官嚇得連連彎腰叩手,齊聲道:“太師恕罪!太師恕罪!”
聞仲一提韁繩,墨麒麟向前而行。沒有人注意到,他平靜的臉龐上現出一絲迷惑。
要知易卦定數六十四,每一卦都可以變成另外任何一卦。一個人若是常年佔算,六十四卦肯定都能遇得上,但卦間互變的所有組合,卻是窮盡一生都不能遇齊的。聞仲占卦數十年,卻是從未遇到過“履”卦變“未濟”卦的情況。
這兩卦都是含義多變、微深奧妙的卦,此時聞仲又是在占卜出征吉凶,責任重大,心念所繫,不由得暗暗惶惑,竟看不透這卦中示意。一時間,他竟想找個人來商議--但是他的卦術已經精深之極,眼下又有誰有這能力點撥他?
墨麒麟走了幾步,聞仲忽然回頭向幾名文官一瞥,略為猶豫,還是說道:“若是乘船渡河,剛剛解纜下水,你們說,是過得去,還是過不去?”
“這個……不知道。”“撐船的人心中自明。”“撐船的就有把握能過去了?萬一船翻了……”“閉嘴!說什麼不吉利的話!”“那你說,誰知道能不能過得去?”
聞仲若有所思,緩緩說道:“是啊,事機未明,萬變俱潛,誰知道能不能過得去?”
他忽然回過身去,一揮手:“繼續行軍!”
於是近衛隊護著聞仲,繼續隨大軍前進,就像剛才一樣。腳步聲、號令聲,閃光的矛斧和飄動的旌旗,洶湧漫過幾裡寬的地面。聞仲被淹沒在這片潮水中,墨麒麟隨波逐流,看起來就像一顆毫不起眼的塵埃。
正文 鑽石卷一(1)
四十四
姤
姤,女壯,勿用取(娶)女。
彖曰:姤,遇也,柔遇剛也。勿用取(娶)女,不可與長也。天地相遇,品物鹹章也。剛遇中正,天下大行也。姤之時義大矣哉!
象曰:天下有風,姤;後以施,命誥四方。
甲
申公豹來到霧澤的時候,通天沒有在石室之中冥思,而是在黑石浮島的懸崖上,仰望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