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桀極快地掃了眼裴錦堂身旁的人,對方恭敬平和地仰視著他,彷彿第一次相見。
真他娘會裝,上官桀暗自磨牙冷笑。
裴錦堂沒有察覺,關心道:“可是身子不爽落?”
“好得很,就是想起今日有賽馬會,太興、奮了。”上官桀看向裴溪亭,佯裝不識,“錦堂,這位是?”
裴錦堂正納悶一個賽馬會有什麼好興奮的,小侯爺是經常打馬出城的人了,聞言連忙應聲道:“是我三弟溪亭。”
“見過小侯爺。”裴溪亭捧手行禮。
上官桀俯視裴溪亭,語氣玩味,“裴三公子瞧起來不像個弓馬嫻熟的,我聽說你從前讀書的時候也不拔尖,如此文武平平,是打算憑什麼在世子腳邊討賞呢?”
這話有些作踐人,裴錦堂眉心一皺,正要替裴溪亭說話,就聽身旁的人淡淡地說:“臉。”
“……”兩人同時沉默,完全沒法反駁。
誰不知道寧王世子看臉?而裴溪亭這張臉確實沒地方挑剔。
“喲,”上官桀旋即揶揄一笑,“這是要和你的朋友搶生意了?”
他說的是青鈴鈴,嘲諷裴溪亭竟也要當婊/子。
裴溪亭面上波瀾不驚,煞有介事地說:“誰能把全天下的生意做完?公平競爭啊。”
“……那我就等著看你這張臉到底能賣多少錢了。”上官桀嗤諷而去。
“你們有仇嗎?”裴錦堂納罕,“有種相看相厭的氛圍。還有,小侯爺今日說話怎麼這麼刻薄,朋友生意又是什麼?”
裴溪亭只是遺憾,上官桀這麼快就能騎馬了,若踹那一腳的是穿書前的他,大鄴如今就要多一位上官公公。
前頭傳來鼓聲,是賽馬會要開始了。
裴錦堂立馬忘了追問,拽著裴溪亭往前跑了一段路,入目是寬闊無垠的平野,中間的馬場被柵欄圍住,南北坐鼓,東西立旗,兩排旗幟後方座無虛席,人頭攢動,熱鬧極了。
寧王世子被簇擁在東邊的座臺中間,座臺下的兩列是畫師的位置,筆墨就緒,隨時準備落筆記錄場上這些天驕的風姿。
裴錦堂不喜作畫,水平也一般,原本沒打算今日來充當畫師,是當日聽見裴溪亭回答後才改了主意,後來又說好了要照應一二,這會兒自然是老實地坐在了裴溪亭旁邊的位置。
侍女奉上一盞皂兒水,瓷碗光潔素淨,裴溪亭伸手點了點,指尖一涼,隨意地放眼一掃,就瞧見了高臺上的青鈴鈴。
青鈴鈴今日淺黃騎裝,素面無妝,像朵巴茨拉芍藥,慵懶地倚在寧王世子腿邊,正沒什麼包袱的嗑瓜子。
突然,他似是察覺到什麼,抬眼瞧了過來。四目相對,裴溪亭不動聲色地挪開目光,被裴錦堂抬手攬住肩膀。
青鈴鈴看了眼和裴溪亭勾肩搭背咬耳朵的裴錦堂,納悶這兄弟倆何時變得親密了許多,下巴突然被握住,仰抬起來,世子俯身嗅了嗅他的臉,嫌棄道:“瓜子都醃入味了。”
青鈴鈴噘嘴親了親世子的下巴,笑著問:“香不香?”
世子有一雙多情的桃花眼,覷了他兩息,露出點笑意,青鈴鈴就知道要倒黴了。
果然,世子捏麵糰似的捏了捏他的臉,說:“我讓人給你提一桶上來,嗑不完,你就給我等著。”
“什麼嘛,嗑瓜子都不許啊。”青鈴鈴伸手拽住世子的手,起身要走,被世子拽了回去,坐了大腿。
大庭廣眾之下,他也不臊,抱怨著,“疼啊,別拽了。”
世子往他屁/股上拍了兩巴掌,說:“別夾著嗓子說話,像喉嚨裡塞了布的雞在叫喚。”
青鈴鈴翻了個白眼,“世子爺在床上的時候可沒嫌棄,還說多多益善啊。”
世子樂了一聲,反唇相譏:“我可以不聽,只要你能忍住不叫。”
“我要是連叫都不叫一聲,您就得懷疑自個兒了。”青鈴鈴戳了戳世子的心口,嘆氣說,“您不喜歡,下次堵住我的嘴就是了。”
“我說世子爺,青天白日的您二位在說什麼渾話呢?”
笑盈盈的聲音冷不丁地插進來,宗蕤抬頭瞧了眼湊過來蹭瓜子碟的人,說:“擋我眼睛了,一邊去。”
“別這麼無情嘛,我是有事要問……他。”瞿櫂端起瓜子,直接坐在矮几上,俯身湊近青鈴鈴,“鈴鈴,你看見底下那個穿薄柿色窄袖的美人了嗎?”
他說的是裴溪亭。
青鈴鈴心裡一跳,說:“沒有。”
“撒謊,你剛才偷偷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