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件嚴肅的事情,如果因為你們的誤操作而讓我們提前損失一艘船,你知道這是多嚴重的問題嗎?”
“是的是的。”兩個人汗流浹背地答道。
“你們真理解了?”年輕的工匠挑了挑秀氣的眉毛。
“理解了理解了,”大副連連點頭:“只是我覺得開啟機械閉鎖和啟用錨定裝置這一環為什麼不能並在一起執行呢,這能讓我們省卻不少時間不是麼,我是說,反正我們都是去送死的——只要啟用了法術不就可以了麼?”
年輕的工匠盯著這可疑的傢伙。
大副只能投降:“閣下說了算,閣下說了算。”
“總之,”少年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你們都明白了?”
“明白明白。”水手長用手肘捅了自己的同僚一下,答道:“總之,閣下儘管放心把這東西交給我們。”
年輕的工匠皺起眉頭,微微曲起的漂亮眉毛透露出的意思好像是‘哈’的一聲:“你們好像搞錯了一件事,讓你們學會操作這東西只是為了以防萬一而已。誰說過我要離開?你們能操作得好這座錨定裝置嗎,但比起專業人士來,你們還差得遠——”
大副和水手長面面相覷:“可是……閣下,這條船是……”
“怎麼,只允許你們勇敢,哈澤爾人就是懦夫?”他敲了敲那魔導器械,發出空空的聲音:“不能解決掉那個傳送通道,我留在那裡結果都是一樣,與其死在家中,不如死在前線。”
“可是……”大副吞吞吐吐地答道:“閣下你留在這裡才可以發揮更大的作用。”
年輕的工匠眼皮都不抬一下,答道:“那我可沒辦法,這是先知大人的決定,你們大可以向你們的指揮官去提反對意見,還有別的什麼問題嗎?”
大副和水手長互視了一眼,只能搖搖頭:“沒問題沒問題。”
少年看了看兩人,嘴角得勝似地翹了翹。
水手長拿起一旁的鐵球,又問道:“那這又是什麼東西,炮彈?”
“這是小一號的錨定裝置,”年輕的工匠答道:“它是裝備給空騎兵的,它的作用方式與法術環數並不遜色於這個大型的裝置——但是影響的範圍要小很多。簡單的說,這個東西需要靠近到一定程度才會有用,缺乏防護的空騎兵基本不可能進入到那個傳送門之內,所以拿著它只能算是個心理安慰。”
水手長將那東西拿在手裡左看看右看看,最後問道:“我們可以拿嗎?”
“隨意。”年輕的工匠答道:“這東西雖然很珍貴,但在這裡多得是。”
兩人點了點頭,一人拿了一個。
遠處歐汀看著港口之內的情形,心中忽然有了一些安定。
因為這就是這樣的一個時代。
人們可以為了守護一切而慷慨赴死。
而這就是這樣一個埃魯因。
這一刻的它將註定閃耀於過去與未來的長河之中。
……
在一聲輕輕的裂響之中,芙蕾雅回過了神來。她手中的劍已經在不知什麼時候穿透了那具晶簇的屍體,她重重地咳嗽了一聲,鮮血跟著嘴角流了下來。
浸血的髮絲一縷縷貼在額頭上,她往回拔出長劍,竟然因為收力不穩而跪倒在了地上。她眼前一陣陣的發黑,一陣腳步聲響起,有一小隊士兵經過她附近,但煙塵瀰漫,人們竟然沒能發現這位埃魯因的女武神。
芙蕾雅忽然之間心有所感。
天空之上回蕩起了一種單調的嗡嗡聲,那是快速帆船的魔力引擎的聲音。
她下意識地抬起頭來,血紅一片天空中,幾條閃亮的銀線,正在穿過煙塵與迷霧,筆直地劃開了天際。芙蕾雅忽然之間怔住了,微微張開了有些乾裂的嘴唇。
一片火光正閃耀天際。
三條彼此交錯的橫線之上,布加人、班西亞人的主力艦隊已經擺開了陣形,齊射的火光一次次吞吐閃爍,一條火焰的路徑開始在天空緩緩向前延伸著。
在它的中央,是一支渺小而勇敢的艦隊——
二十三艘快速帆船,高張的銀色風帆。
它們迎風而前,猶如二十三條筆直向前的銀線,直插雲際。
那是埃魯因人的艦隊。
在猶如禮花一般炸開的炮火包圍之下,絢麗的光輝映襯在一張張年輕的臉龐上,此刻在他們的面前展開不僅僅是一幅龐大戰場的圖景,而是一條五光十色的道路。
火與光之路在空中向前延伸著。
銀龍密絲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