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崇拜她,甚至覺得她特別的牛逼,偷看洛飛飛筆記的時候我就一個心理,想著要是將她那些話偷學一些,那樣子我不僅可以更新一些比較霸氣的個性簽名,我還可以在米舒面前臭屁了的,畢竟學渣之間偶爾也會洋洋得意的展示出自己博才多學的一面,然後翻翻白眼鄙視對方的無知,只是那時候的入世不深道行也還淺,所以我並不能去理解洛飛飛筆記本里的至理名言。
她在筆記本記錄過這樣一段話:每個人心裡都藏著一棵種子,只是因為灌溉它的養料不同,所以它也就長得千奇百怪。
那時候我就在想,人心裡的種子到底是什麼呢?是南瓜籽還是西瓜籽,是自己種進去的,還是與生俱來的呢?直到後來,我才知道,那樣的種子是誰都有的,而且是與生俱來的,每個人用來澆灌種子都養料不一樣,有善良、嫉妒、仇惡、甚至是怨恨,而我心裡那棵種子,早就在那一場大火裡,被名為仇恨的養料給澆灌著。
混合著之前的膽小、懦弱,那養料的成分真是越來越豐富。
洛飛飛還說,被澆灌的種子不一定就會生根發芽,有的人定力強,所以他遏制了心裡那棵種子的生長,就算長了,你也很難從外面推測出他心底到底長了一顆什麼樣的植物,你不知道他是用什麼養料去灌溉的,更不會知道那是一株藤蔓,還是一顆歪脖子樹。
後來我想,所有的事情,都需要一個契機的吧,養料不充足,種子便沒辦法生根,而我心裡的種子已經不是種子了,它被那些奇奇怪怪的養料灌溉成了一顆巨大的毒瘤,在多一點點,它就會破解,然後生根、發芽。
我只是不知道,坐在張技床上的池瑤,她會灑給我一堆的發酵粉,發酵出那些名為怨恨的養料。
我跑到張技那間檯球室的時候吳江正坐在門口,他低著頭不看我,店裡一片狼藉,散落的,是讓各種編著號碼的小圓球。
我問他,池瑤呢?他指了指我身後,張技曾經住的屋子,抬腿就要走,吳江就吼住了我,他的聲音帶著哽咽,他說池貝姐,你之前是騙我的,張技哥再也回不來了,對不對?
他再也回不來了,對不對?
對不對?
對不對?
他再也回不來了的。
吳江把頭埋在胸口,我只看得到他的肩膀,隨著他哭泣的聲音,在抖個不停。
我感覺腿有些軟,身體有一瞬間有一瞬間的搖晃,我騙不下去了,我騙不了吳江,也騙不了自己了。
那次從C城回來的時候我就告訴吳江,說張技和池瑤在C城相親相愛的,暫時不會回來了,原諒我沒有辦法說實話,因為我自己都不願意告訴自己,張技已經埋葬在了那堆火海里,再也回不來了。
可是池瑤回來了,那些紙再也包不住火,所有的謊言,都有被拆穿的一天,所有的真相,也都會被時光的洪流衝出水面,以前我總是問洛飛飛,為什麼很多事情你都不願意告訴我們呢,洛飛飛回我,很多時候,知道太多並不是一件好事。
是啊,很多時候真相被掩埋為未必是壞事,而大多數時候,在真相付出水面的時候,那些悲傷也都是相伴隨行的,就像一個人在脫下衣服之前你不會知道他身上有多少傷疤,而那些疤到底還痛不痛,也只有當事人才會清楚。
見到我出現池瑤被沒有表現出任何詫異,她安靜的坐在張技的床上翹著二郎腿,手裡捧著那本被張技上了鎖的相簿。
看著被砸爛的鎖,我覺得自己渾身都在顫抖,那本相簿張技從來不讓別人碰,我的怒氣再也隱忍不了了,我問她,池瑤,你怎麼可以那麼賤吶?
你怎麼可以那麼賤呢,我可以不計較你煽風點火讓池伽然將我趕出家門,不計較你將吳巧兒發展成你放在我身邊的眼線,甚至可以不去計較那一切,那些你曾經將我逼進沼澤地過往,可你怎麼可以那麼賤,為什麼不去放過張技呢?
張技那麼愛你!
你為什麼還不滿足,你為什麼要置他於死地吶?
淚水無聲滾落,像是沒關住的水閘,完全控制不住,那是第一次,我沒有在池瑤年前忍住淚水。
我又一次想到了魚死網破那個詞,我有一種想要將她撕碎然後扔河裡餵魚的衝動,整個人撲向池瑤,可是池瑤的那些手下將我摁住了,我沒有心思去看他們是不是長得比較壯,頭髮挑染的又是哪一種顏色,只是直勾勾的看著池瑤,看著她如何優雅的放下她的二郎腿,又如何將那本相簿狠狠地甩在我跟前。
池瑤畫著精緻的妝容,相比一年前更有女人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