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微笑著教訓道:“汝若緩步而出。亦不會撞到我。亦不會為汝大兄所擒,這個就叫‘欲速則不達’了,可明白麼?”曹丕撅著嘴點頭:“多承姑婿教導。”
是勳問曹昂你爹在家嗎?現在有客嗎?曹昂說爹的頭疼病犯了,正讓醫生診治,不過這是老毛病了,吃兩劑藥就好,不妨事的,姑婿請跟我進去。是勳跟他一路往府裡走。一路就打問曹操的病情,他心說不知道華佗如今在哪裡,曹操這年月還算不上位高權重,也沒有仇家滿天下、怨謗滿朝廷,說不定就敢讓華佗開刀,把這病給根除了。不過,大斧劈顱……即便換了來自兩千年後的自己,也不大敢去冒這個險吧……
到了曹操的寢室門口,正碰上醫者出來。曹昂給是勳道了罪,拉著醫生問了幾句。然後才幫忙通報:“姑婿求見大人。”就聽曹操的聲音有點兒有氣無力:“請他進來。”
是勳進門一瞧,曹操正緊皺雙眉。半躺在榻上嘬牙花呢。他假裝客氣幾句,說你要是實在不舒服,我改天再來吧。曹操輕輕搖頭:“宿疾也,無妨的。宏輔此來,可是為了適才與天子所言,立五經博士之事麼?”
是勳聽到這話,就不禁嚇了一跳,心說我料到你肯定在皇帝身邊安插了眼線,就沒想訊息傳得這麼快。可是你當面點破,究竟是啥用意了?是警告我,還是威脅我?轉念再一想,曹操能夠開口警告自己,而不是憋在肚子裡靜等自己越軌,情況倒還不算糟……
當下深深一揖:“萬事皆逃不過曹公的如炬之目啊。勳正為此事而來,曹公以為如何?”反正你都已經知道啦,我也就不廢話了。
曹操一邊呲牙吸冷氣,一邊答話,整張臉都是扭曲的:“那些今文博士,妄言讖緯,又固守師法、家法,容不得一絲一毫的異論,操厭之久矣。不過卿的本意,是為迎鄭康成入許吧?”
是勳心說這還真未見得是我的本意,不過你既然這麼說了,我也就乾脆順杆爬一爬:“康成先生弟子,遍佈海內,先生若得入許,置為博士,則天下士人將引領以望許都。治國之要,在於得人,苟能得人,則天下可安,曹公尚有何憂耶?”
曹操歪著嘴笑:“固知宏輔深謀,當世無人可及也——卿可肯往青州一行?”
“這個麼……”這回輪到是勳嘬牙花子了。曹操安慰他:“也不必急於一時,且正旦省事後再說吧。”
從曹操府裡回來,是勳返回家中,踏踏實實吃了一頓團圓飯——不過說是團圓飯,正經的家人也只有他和曹淼夫婦二人罷了,多少有點兒冷清。想想司空府內,妻妾成群、兒女成堆,就不知道有多熱鬧啊。
第二天起來,閒得無事,只好又把經書給翻出來了。《詩》既已注完,下一部是《尚書》,可是《書》太過深奧,除了其中一兩篇外,是勳前一世也沒怎麼仔細研讀過,就覺得如同狗咬刺蝟——無從下口。自己是不是應當接下前往青州去迎鄭玄的工作呢?若能得著鄭玄的師法,拿到他的經注,再篡改起來那就容易多了啊。
晚上還是冷冷清清的一個人睡。是勳心說我忍住了不騷擾你還不成嗎?有必要一定分房嗎?曹淼未免太過小心了吧。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解脫外衣,曹淼派來幫他展席鋪褥的丫環也在一旁相助,可是也怪,眼瞧著自己都要鑽進被窩裡去了,那丫環卻還不肯走。
是勳瞟了那丫環一眼,隨口調笑道:“汝不出去,難道今晚要陪我睡麼?”那丫環低著頭,雙手緊張地揉著自己腰上的衣帶結:“主、主人若有吩咐……”
是勳心裡一跳,心說這是怎麼個意思?這丫環是曹淼從孃家帶來的,平常最聽她家小姐的話,曹淼讓向西她絕不向東,曹淼讓帶劍她絕不佩刀,就絕無瞞著主母來勾搭家主的道理,難道說……
要是曹淼開門見山地允許是勳再納一個妾,他如今空房寂寞,說不定就順杆兒爬了——那六名帶刀侍婢雖然說不上千嬌百媚,比著徐州的甘氏、麋氏更差得很遠,也勉強夠看——可是這麼不明不白的……她不會是在試探我吧!
一想到有這種可能性存在,是勳當場洩氣,擺擺手就把那丫環給轟出去了。可是等躺下以後,他又有點兒懊悔,完了又不禁想起了小丫環月兒……曹淼把月兒留在鄄城看顧管巳,究竟是故意的呢是故意的呢還是故意的呢?月兒年紀也不小了,自己也該及早下決斷,要麼想辦法收了,要麼給許配個好人家,總不能耽誤了姑娘的青春。
翌日起身,曹淼過來伺候他洗漱,是勳就當面問道:“昨夜之事……你究竟是何用意?”曹淼似笑非笑地望著他:“妾身暫時不能侍奉夫君,管氏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