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餘之賙濟太史,是因子義代郡中受過,又素有孝子之名,然而施恩豈能望報?他終究是東萊之人,又曾在郡中為吏,貿然延聘而來,恐有礙於蔡太守的顏面。況且,將在謀而不在勇,太史子義雖負勇名,亦恐非大將之才啊。”
是勳聽了這話,氣得差點兒沒吐血。確實說將在謀而不在勇,但一方面根據自己的觀察,太史慈這傢伙不是一勇之夫,他也挺有頭腦的,另方面……他喵的還說什麼謀將,國內現在連勇夫都沒一個好不好!可是他從孔融臉上讀到的神情是:“薑還是老的辣,年輕人沒經驗,你還得多跟我學著點兒啊。”他就只剩下暗恨了,沒法兒再繼續開口勸。
就這麼著,在國都又呆了一個多月,是勳是越琢磨越不靠譜,越尋思越感到害怕。孔融是曾經被黃巾包圍過一回的,全靠太史慈向劉備借了兵才倖免於難,也不知道歷史會不會還按照這一趨勢發展。自己要是繼續留在孔融身邊兒,說不定哪天就也落到圍城裡去——是啊,堂堂孔國相是沒在圍城中掛掉,可他身邊一個無官無職的小小的自己,天曉得有沒有那個命啊!
說到了,絕對不要對賊老天存在什麼幻想,抱有什麼奢望——老子還是先閃了吧。
於是他又找個藉口,辭別了孔融和是儀,匆匆地就趕回了營陵是宅。才進家門,就聽見老大是著跟老四是紆在吵架,一個說:“你妹啊!”另一個加重了首字的語氣:“你~妹!”
是勳覺得自己的腦袋有點兒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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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春心乍動
當日從復甑山上下來的時候,是峻就曾經問過:“七兄對那管亥說:‘你妹啊~’不知何意?”
是勳只好隨口胡謅:“此乃東夷咒罵之言,為兄當時深感憤恨,故此脫口而出。”
誰想到打那以後是峻就學會了這句話,家裡家外的到處嚷嚷,是勳也沒辦法攔著他,可沒想到這短短几個月,難道連是著和是紆都學會了嗎?是紆還則罷了,是著那貨可不象是個會口出惡言的人哪。
趕緊跑過去想要解勸,這才聽明白了,原來他們不是在罵人,所說的確實是“你妹”——指的是是家的二小姐。原來是儀把閨女的婚事託付給了兩個兒子,讓他們先找好合適的人家,再來跟自己商量,結果是著聽說鄭益才剛喪偶不久,就打算把妹妹嫁給鄭益做續絃,是紆不肯,他相中的是王忠王子純,於是兄弟二人就此爭論起來。
見到是勳回來,兄弟二人就扯著他來評理——雖說是峻才是親兄弟,但碰上這種大事兒,他們壓根兒就沒打算聽取那小子的意見。
是著說:“鄭益恩家中雖無官人,康成先生卻是當世大儒,益恩也為人忠謹誠實,定可成為舍妹的佳偶。”是勳聽著有道理,就問是紆:“四兄為何不肯贊成?難道因為益恩已娶過妻了嗎?”
這他可想左了,那年月大家對是不是二婚並無歧視,對於士家豪門來說,只要閨女是正經嫁為人婦,而不是送出去當小妾,那都不會影響家族的聲譽。是紆的理由是:“鄭益恩確實是誠實君子,但為人老實木訥,缺乏應變能力,當此亂世,自身性命都未必能夠保全,更何況舍妹呢?王子純通於實務,機巧精明,只有他才是舍妹的良人。”
說白了,書呆子是著也想找個書呆子妹夫,比較有點兒社會經驗的是紆則想把妹妹託付給一個能在亂世當中活得下去的人。是勳一開始覺得,要是自己真能當上鄭玄兒媳婦的堂哥,那想入鄭老師的門不就更容易了嗎?等聽了是紆的話以後,轉念一想,貌似鄭益後來確實沒得好死,而王家的情況雖然不清楚,就在復甑山的觀察而言,說王忠“通於實務,機巧精明”,這評價是不差的,對於是家和是家二小姐來說,可能更合適也不一定。
眼前不禁浮現出了是家二小姐那嫋娜的身姿,那秀美的相貌……可惜只見過一面,越是回想,印象就越是模糊。他也拿不定主意,就問是家兄弟:“可問過令妹的意思嗎?”
“什麼令妹?你妹啊!”是紆一開口,又差點兒衝是勳一跟頭,“何必如此生份?”原來那時候士人大多聚族而居,堂兄弟姐妹甚至更遠一點兒的族兄弟姐妹之間,論起親疏遠近來,也並不比親生的要差太多。所以是勳既然回來住了,是可以直接認二小姐做自己妹妹的。
是著說:“女子適人,當尊父命,父不在則長兄為父,何必要聽取她的意見?”是紆不滿意了:“你雖為長兄,此事卻是父親要你我二人商量著辦的,兄又豈可一言而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