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奔襲,到黔州城外已經是夜半時分,輕騎營此行八百人,盡皆是行伍間精英之輩,經歷過各種大小戰役,此次隨李當然而來,更多是保護他的意思。黔州本是西北之地,地勢偏僻不說,更是處處險要,若非這樣一隊輕騎,大軍想要趕來,恐怕已經是幾日之後了。
緊閉的城門之上,瞭望臺前,一個相貌不俗的中年人,面無表情的看著遠處,目光掃落在奔赴而來的輕騎營眾人身上,不禁微眯起雙眼,露出一絲寒光。
狂風凜冽吹來,那數百騎奔騰而來的響動,掀起的風塵有如龍捲一般,由遠及近,彷彿頃刻間就要吞噬掉一切。
有一騎策馬當先而來,李當然握緊韁繩,忽然抬頭看向城樓上那個詭異的中年人,遙相對視。
也就在此時,那中年人忽然嘴唇微動,身後陡然出現幾十道身影,手中盡是擎著巨弩,猛地往城外的輕騎射去。
剎那間,箭雨如潮,密密麻麻的黑點在他瞳孔裡逐漸放大,李當然面無表情,似乎全部在意自己的生死。
樓上的中年男子忽然眉頭微皺,目光投去,只見李當然身後忽然走出一位老婦人來,伸手往空中虛抓,一陣肉眼可見的漣漪盪漾開來,無數的箭矢落入其中,彷彿深陷泥潭一般,軟弱無力的掉落在地上。
中年男子眉頭一挑,臉色微變,輕聲呢喃道:“修行者。”
“我去吧。”
他身後忽然走出一人來,不過剛及弱冠的樣子,眉目間卻不經意的流露出一抹傲意,看著遠處的老婦人,雀雀欲試。
中年男子轉身看了他一眼,眉頭微湊,卻也沒說什麼。
對方是北方世家子弟,雖未及冠,一身造詣卻也不容小覷,只是那樓下的老婦人顯而易見是一位修行者,他又如何應對?
那人輕笑一聲,無須借力,徑直從城樓上一躍而下,身形飄逸不說,舉止間更有一種圓潤靈活,不知所用的是何種招式,身形飄忽不定,眨眼就來到輕騎營前。
兩個輕騎營甲士呵斥道:“大膽!”
話語剛落,手中長戟已經刺出,往那人胸口之處落去。
那眉目間尚有稚色的少年面露譏色,不退反進,伸出雙手,橫空握住兩隻長戟,陡然發力,連人帶馬將其舉過頭頂,猛地往外甩去,狠狠的砸在地面之上,頓時人仰馬翻,好不剽悍!
縱是如此,身後的輕騎營眾人仍面色不改,就要持戟迎戰而來,忽然不遠處的老婦人身形一動,已經來到少年面前,寒聲說道:“狂妄至極!”
言罷,已經探出一手往前抓來。
少年感覺到一絲危險,回過頭來,眼中瞳孔一縮,當即化掌為拳迎上,只是剛交手便覺得對方氣勁如海,綿延不絕,不由退後兩步,臉色微變,冷哼一聲,從腰間掏出一枚玉佩來,上面雕刻著一道游龍戲鳳的圖案,只見他指尖劃過玉佩,頓時一陣紅光泛起,那其中的游龍戲鳳彷彿活過來一般,淡淡紅光氤氳,發出一陣玄妙的氣息來。
忽然間,一道若不可見的細小旋風從玉佩之上飛出,其間有鳳鳴龍吟的聲音傳來,弱不可聞,只見那旋風自落地以後,幾乎是頃刻間壯大起來,速度就急速變快,往人群之中撲去。
幾位輕騎營甲士手中長戟丟擲,帶著勁氣往那旋風之中刺去,剎那間就沒入其中,卻如泥牛入海,再無動靜,眾人不禁變色,那逐漸巨大的旋風不再是無意識的旋轉,而是選中幾人,筆直而來,不及抵抗,已經有幾位甲士被捲入其中,隱隱有慘叫傳來,片刻便沒了聲響。
好在那恍如無質的旋風又逐漸弱小,回到那玉佩之中,少年手握玉佩,面帶譏色的看著遠處的老婦人,彷彿在嘲笑她一般。
老婦人臉色漸冷,低聲道:“不知好歹。”
右手虛空一抓,頓時周圍無數的箭矢飛起,說時遲那時快,正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那鋪天蓋地的箭矢頓時朝那少年飛去。
電石火花之際,那少年的身影陡然消失,就這樣消失在箭潮之中。
老婦人冷笑一聲,又道:“哪裡走!”
看也不看,握拳往虛空一處打去。
只見一聲炸響,方才還在城樓之上觀戰的中年人陡然從虛空中走出,身旁正是那名少年,此刻被中年人提在身旁,難掩尷尬之色。
“那老婦人是大內高手,便是你獨孤家的長輩在此,恐怕也不會如你這般莽撞。”中年男子淡淡的說道。
那少年還想爭辯,只是想到男子的身份,便又偃旗息鼓了。
男子搖了搖頭,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