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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倏欻煙散,嚓的一聲,整個身子陷入厚厚積雪甚深,就宛如掉進大團棉絮裡一般。

胡斐但覺周身冰冷,一個勁只想:“我死了麼?我死了麼?”動念方起,便即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四肢尚有所覺,只渾身撕裂般痛若針刺,整個人更是欲振乏力,胸中氣息窒悶。好不容易勉強挪動右手撥開了蓋滿頭上的雪團碎塊,登時目能視物,這才確定自己並未死去。但對於自己如何能得以墜落萬丈深谷而不死,卻也大惑不解。

他躺在給他身子撞擊下而凹陷極深的雪洞中向上望去,但見上頭飛雪飄舞,狂風怒嘯,他處在凹陷開來的雪洞之中,周圍聲音都給冰雪擋住,倒反而身感寧靜異常。只他這麼一路自千尺巉巖峭壁上落下,海拔落差極大,兼之身受陰陽兩掌所擊,體內氣血翻湧,經脈俱亂,喉頭一甜,當即噴出大道鮮血,腦昏神迷,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胡斐昏昏沉沉的醒來,只覺口乾舌燥,便隨手抓起一把身旁雪塊塞到嘴裡,雪融化水而入,一股涼洌宛如醍醐灌頂般讓他神智大清。睜開眼來,但覺雪亮刺目,忙將兩眼閉上。過得半晌,這才再度緩緩張起雙眼,眯著眼打量周身情勢。這時天色大明,陰霾盡去,谷中微有薄霧,但落雪已停,較之先前的漫天大雪飄飛,此際便如天國般的謐靜祥和,體內雖仍感痛楚難當,然知自己大難未死,倒也樂觀看待。

他身子勁虛氣乏,費了好大的功夫,方才勉力撐起上半身坐住,但要站起身來卻是不能。他以手做耙,將身前雪團緩慢逐一耙開,身子便如蛇類般滑動,一邊耙雪,開出路來,身子便一邊扭滑朝前爬行。如此費了好大勁兒,地勢陡起,身子逐漸升高,上頭積雪越來越少,終於來到一處高地,直喘的他又累又虛,趴在雪中好久。

待得氣息漸復,抬起頭來四下環顧,見所處之地乃是谷底一塊較高巖地,不遠處怪石嶙峋,東一落,西一堆的雜散各區,要不是自己運氣,落下時卻是直撞其上,這時必是血肉模糊,那裡還有命在?他轉回頭看去,見自己一路爬過來的陷入之處,正好便是這塊巖地中的凹陷窪地,只因常年積雪深厚,雪面齊平,看去甚是平坦,實則落差極大。胡斐暗道:“這機會當真萬分之一而不可得。若不是深雪卸去勁道,便是撞在巖地上,半條命也給奪了去,豈能這般的毫無斷骨折臂而不死?”跟著又想,落下時撞到的那幾團軟綿事物,不知究竟是什麼?

他試著盤起腿來,暗運真氣行功,豈知丹田真氣甫起,便與陰陽正克的兩股氣勁相互衝撞,便如冒然闖進了兩軍對峙交戰中的中樞一般,陰攻陽擊,前鼓後震,霎時間體內彷彿千軍萬馬奔騰,那衝、任、督三脈,同起而異行,一源而三歧,十二經常脈更猶如江河東洩,波濤不息,當下氣息岔亂,眼睛一黑,又暈了過去。

待得再次醒轉過來,已是日暮靄靄,但覺鼻頭冰涼,忙撐起身來,才知自己暈厥後乃迎面而俯,兩腿交盤如舊,上身彎倒,埋頭入雪,當真狼狽之極。他這時自不敢再運息提氣,見數丈外枯木成堆,便顫悠悠的蹣跚走去撿拾,挑了一根如人高的膀粗枯木作杖,緩緩小步而行。他環目四顧,見這山谷縱橫捭闔,左右兩邊距離甚窄,縱深卻是極長,若是一路尋去,或可找到出路才是。行得一陣,穿過一堆嶙峋山石,斗然見到雪地上似有一物,當下走去拾了起來,見是一本泛黃的經書,封面上寫著‘博伽梵谷略經’。

胡斐隨手翻了翻,匆匆看了幾眼,只覺這經書所述似佛似道,自不以為意,心想必是那一位途人無意中給掉落下來的。他近些年來雖曾涉獵不少詩詞古文,但對經道禪書卻是向來避而遠之,這時見是一本參道經書,留著無用,便欲順手丟出。便在這時,眼角間卻不經意的瞥到右方巖後似乎有物,茸茸長毛,不知是什麼東西。

胡斐好奇心起,雖是周身給岩石堅冰割得傷痕累累,體內又是寒炙交濟的的震盪難受,但仍柱著枯杖,顫巍巍的如重病者般的傴僂著身子走向前去。那經書拿在手上甚是不便,當即想也沒想的就將之往懷裡塞去。繞過巨巖,便見一頭似猿般的大物倒在雪地,遍身灰褐長毛,身子軟縮成了一團,動也不動。

胡斐以腳輕輕踢它,見其毫無反應,想是死去已久,只是見它死狀奇特,似乎全身骨骼俱碎,這才如此軟癱成了一團。胡斐眉頭微蹙,繞著它身子踱了半圈,卻見距離不遠的巖角處尚有兩頭巨猿,一般的癱在雪地上,看來也是骨骼碎裂而死。他想了半晌,不禁恍然大悟。原來自己落下時,似乎撞到了幾團什麼軟綿東西,得以卸去高速而墜的巨大力道,跟著身子又因此而撞斜飛了開來,勁道便又卸去了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