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怎麼會!不但以後幾十年我要抱著你,就是下輩子,下下輩子,我也要一直抱著你,再也不放開!”
當下夫妻兩個又靜靜的擁抱了一會兒,直至白書再次來催後,孔琉玥方扶起傅城恆,回了他們的房間,然後扶著他進了淨房。
進了淨房之後,孔琉玥便要服傅傅城但寬衣。
不想傅城恆卻扭捏起來,抓了她放在自己衣釦上的手,低聲道:“還是我自己來罷,你在外面等著即可。”
孔琉玥一來打算借服侍他沐浴之機,看看他身上到底哪些地方受了傷,傷勢如今又如何了,還有他的腿疾到底又有多嚴重,二來也是真心想服侍他沐浴,一刻也不想與他分開,聞言自是不肯,因微紅著臉打趣他道:“你身上哪裡我沒看過,怎麼如今倒反扭捏起來?”說著便掙開他的手,又將手放到了他的衣釦上。
傅城恆還想堅持,卻見她一雙大眼裡滿滿都是希冀,又想著自己身上的傷能瞞過任何人,惟獨瞞不過身為他枕邊人的她,她遲早還是會知道的,於是緩緩點了點頭,沒有再阻止她的動作。
孔琉玥雖堅持要服侍傅城恆更衣沐浴,畢竟夫妻之間這麼久沒見,心裡還是會不好意思,尤其當傅城恆的衣衫漸漸被褪盡,露出了他雖然瘦了很多,但仍不失精壯的胸膛和大片古銅色的肌膚時,她的臉更是漸漸快要呈燒起來之勢。
然她的羞澀和不好意思卻僅只持續了短短几秒,便已被另一種情緒,另一種強烈的心疼和憐惜所取代了。
只因傅城恆身上到處都是大大小小的傷口,雖然大多數都已復原,只有少數幾個還處於結痂階段,惟一稱得上嚴重的便是胸部以下的一個傷口,彼時還裹著紗布,一望便知當初傷得有多重……孔琉玥的眼淚忍不住撲簌簌的往下掉。
她自己就是大夫,自然一眼就能看出那些傷口大多都是用刀割出來的,而需要這樣大量剜去身上肉的可能性只有一種,那就是那些肉都已壞死或是將近壞死了,所以必須將其割掉,以確保其不會蔓延,再禍及其他好的地方!
孔琉玥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哭出了聲來,她忙抬手捂住了嘴。
不敢想象,傅城恆當時究竟是怎樣頂著這樣一身傷和那麼多壞死了的肌肉,熬到他的親衛找到他的那一天,又是怎樣熬過了被大夫生生剜去那些肉的痛楚,直至終於回到家中,回到她面前來的!
一想到他當時所受的那種種煎熬和非人的痛苦,孔琉玥就心疼得連呼吸都要停滯,同時自責愧疚得無以復加。她當初就該堅持去西番的,哪怕趙天朗已經先去了,她也應該去的,就算她去了也改變不了事情的結果,就算她去了也減輕不了他的痛苦,至少,她可以以自己的方式,給子他溫暖和力量,讓他知道,無論他有多麼痛苦和煎熬,都有她陪著他一起痛苦和煎熬!
傅城恆約莫能猜到孔琉玥這會兒在想什麼,她心疼他,覺得愧對他,他何嘗又不是一樣,覺得心疼愧對她?他徘徊在生死邊緣,強忍剜肉的巨大痛苦時固然難過,可她在家中得知他陣亡了的訊息,卻仍堅持認為他沒死,固執的要去找他時,又何嘗不是一樣?相比之下,他承受的只是肉體上的痛苦,其實還輕鬆一些,不比她,既要承受他不在了的巨大打擊,還要咬牙強撐住這偌大一個家,那才真是痛苦和煎熬!
輕輕抬起孔琉玥的下顆,傅城恆俯前一一吻去了她臉上的淚珠兒,才哽聲在她耳邊低語道:“玥兒,你不要難過,一切都過去了,那些不好的事都已徹底過去了,以後我再也不會離開你,再也不會讓你傷心了!”說著將她輕輕擁入了懷中。
孔琉玥被他擁入懷裡,才被他吻去的眼淚又忍不住流了出來,但心裡好歹比剛才好受了些,“你說得對,一切都過去了,我們以後再也不會分開,再也不會分開了……”那樣痛苦絕望的經歷,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了過來的,惟一的支撐,便是那個他不停朝自己呼救的夢,萬幸,她終於還是熬了過來,終於還是等到了他的歸來!
“……小心一點……我讓人在裡面加了艾葉、柱皮、丁香、砂仁並薄荷等藥材,可能會讓你的面板有輕微的刺痛,你忍著一點,待會兒再換了清水洗過就好了!”小心翼翼將傅城恆扶進浴桶裡,孔琉玥的動作和話語都輕柔得像是在對待初生的嬰兒一般。
傅城恆自己倒是滿不在乎,笑道:“這也能叫痛?充其量只能算託癢癢,你別擔心,我好著呢!”事實上,這些藥材帶給他的那點小痛,的確可以忽略不計,他連比這更重幹百倍的痛都忍過來了,如今心愛的人兒又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