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子錦繡慌慌張張跑進來道:“回姑娘,大太太朝著咱們院子的方向來了。”
孔琉玥一怔,尹大太太來了她的安苑?
耳邊已傳來了謝嬤嬤不滿的嘟噥聲:“她來作什麼?先姑娘病得人事不省時,她在哪裡……”
“嬤嬤,她是誰,誰是她?”話音未落,孔琉玥已沉下臉打斷了她,“整個國公府都是大舅舅和大舅母的,大舅母想去哪裡,還用得著向你報備?好了,這裡不用你伺候了,你且回房好生反省反省去罷!”這謝嬤嬤也真是,怎麼說也說不出來,這些話也是混說得的?人多口雜的,也不怕傳到尹大太太耳朵裡去?看來是得好生敲打敲打她了!
孔琉玥說完,先吩咐藍琴沏滾滾的茶去後,方扶著白書的手,接到了房門外。
果然看見一個貴婦扶著一個丫頭,被七八個丫鬟婆子簇擁著,款款行了過來。及至近了,孔琉玥才看清,貴婦約莫三十幾歲模樣,容長臉,身材微微有些發福,頭上梳著堆雲髻,戴著滿池嬌分心,穿著團花絳紋貢緞襖,下系月色羅裙,移步間露出褶間繡的碎花來,一派端正氣象。
孔琉玥待得貴婦走到離自己差不多還有五米遠時,便福下了身子去:“琉玥見過大舅母。”幸好尹大太太是一個人來的,沒有叫了尹二太太尹三太太一塊兒來,不然她還真擔心自己分不清誰不誰,以致露了餡兒。
早被尹大太太搶上幾步攙了起來,滿臉堆笑道:“我的兒,你大病初癒,很該在屋裡養著才是,這會子又出來做什麼,凍壞了可怎麼樣呢?”
孔琉玥笑得幾分羞赧幾分感激,“琉玥因身子不好,平常已少有機會在老太太和大舅母跟前兒盡孝了,如今大舅母親自過來瞧琉玥,大舅母雖愛惜琉玥,琉玥若連這幾步都不來接,豈不是該天打雷劈了?”
尹大太太握了她的手,攜著她一面往裡走,一面笑道:“還是這麼會說話,怨不得老太太一天三遍的唸叨,說你不在跟前兒,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成日裡好不寂寞!”
孔琉玥笑得越發羞赧了:“原是老太太愛惜琉玥,才會這麼說的,究竟要論會說話會行事,二姐姐才是咱們姐妹中的第一人呢!”心裡卻在暗忖,想她何田田從小在孤兒院長大,最會做的便是察言觀色哄人開心了,就不信不能將尹大太太給哄得眉開眼笑!
原來尹大太太膝下除了嫡長子尹淮安,還有兩個女兒。
長女尹納言入宮多年,已升至正三品的婕妤了,但因膝下無子又已失寵多年,在宮裡的日子並不好過,是以尹府才會上趕著去巴結永定侯府,就是想要透過永定侯傅城恆的胞姐、當今皇后的手帕交晉王妃傅淡如,在皇后面前美言幾句,讓皇后多照拂照傅尹婕妤,讓她在宮裡的日子能好過一些。
次女尹敏言今年十七歲,尚未出嫁,但已與禮部右侍郎錢大人家的嫡次子有了婚約,只因錢老太太年前亡故,錢二公子須得守孝一年,故而推遲了婚期,仍留在家裡,倒也遂了尹大太太想要將平日裡愛若掌珠的么女多留些時日的心願。
果然孔琉玥話才剛說完,尹大太太臉上的笑容便越發燦爛了,“你二姐姐原比你們都年長,便是比你們會說話行事一些兒,也原是該的。”說著走到屋子當中的榻上坐下。
孔琉玥忙從藍琴手裡接過茶,雙手奉與尹大太太:“大舅母,請吃茶。”
尹大太太接過淺啜了一口,將茶碗放到小几上,向孔琉玥招手:“我的兒,你過來坐,咱們孃兒倆說說體己話兒。”
“我站著伺候大舅母就好。”孔琉玥笑道,奈何話音剛落,已被尹大太太死命拉著坐到了她身邊,只得斜簽著身子坐了,賠笑問道:“不知大舅母想跟琉玥說什麼?”
尹大太太一面摩挲著她的手,一面笑道:“也沒什麼正經事兒,就是想白問問你身體怎麼樣了?我聽上午來的大夫說,你已好得差不多了,究竟心裡不放心,想要親自來瞧瞧,親自問問你覺著怎麼樣了,才能安心。這會子見你氣色還不錯,人也比先時精神多了,可算是放心了!”
又問,“姑娘夜間可睡的好?一日三餐也都按時吃了不曾?”這話卻不是問孔琉玥,而是問的下面伺立著的白書和藍琴了。
白書和藍琴見問,忙恭聲一樁樁都回了尹大太太,尹大太太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向身側伺立著的大丫鬟紅蓼說道:“傳我的話,安苑上下伺候孔姑娘伺候的好,每人這個月多賞一吊錢月錢。”
“謝大太太賞。”白書藍琴忙領著一眾小丫頭磕頭謝賞。
“總經理”都賞了自己的“下屬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