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了記號。
單飛驀地止步。
“怎麼了?”孫尚香見前方還是空空蕩蕩的沒有盡頭,不解問道。
“這是石來留下的痕跡。”單飛指著左側的洞壁道。
孫尚香借燈光看過去,見到洞壁上畫著個奇怪的圖案,看似簡單幾筆,但細看之下,又感覺其意無窮。
“按照石來標誌的意思,此刻斜入地下二百丈,地勢仍向西南……”
單飛低聲解釋道:“他這個標誌看起來簡單,但將方位、進入的距離等地下情況都清清楚楚的記錄。”
孫尚香看了半晌,不能不嘆隔行如隔山,她真的看不出石來的標誌會有這麼多的門道。
“我們如今雖在山腹中,不過和在地下墓室的情況很是類似。”
單飛繼續道:“真正的墓室,無論如何詭異,不管建造的人設計的如何精巧,但只要建造後,所佔的空間就會固定下來。”
孫尚香笑道:“這些道理我……明白。你是說,你們一入此間,就開始用你們的方法來測算此間的方位情況、整體的框架、道路的位置?你們盜墓並非先是盯著墓葬的寶物,而是要將墓室的整體情況清楚的判斷出來。這和行軍作戰彷彿,叫做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單飛露出讚許的神色,“你若是幹這行,也會很出色的。”
這就是他和倒鬥人的區別。
倒鬥人是為了墓葬內的財物往往亡命一搏,甚至不顧退路,但單飛不到絕境的時候,不會使用此道。
運氣是會用盡的,那種方法送死的機會實在太大,能活下來是老天眷顧。孫尚香說的不錯,考古和作戰般研究才是百戰不殆的基礎。
他主持挖掘,素來都要總覽大局,從方方面面的來考慮。石來的這種顧大局的做法,和他單飛行事的風格大同小異。
在單飛看來,一座墓葬最值錢的本是其中留下的思想,若為財物而盜,本身就是落入了下乘的功夫。
人為財死這句話千古不變,亦是單飛在考古後深刻領悟的一句話。
只要有“權利”二字的地方,肯定會有血腥,他單飛始終能夠獨善其身,不僅因為他做事的周到,還因為他始終不參與權利和利益的爭奪之中,這就讓他無形中避免了太多的殺機。
“我明白你們的方法了……不過,我還不知道你究竟是什麼意思。”孫尚香又問,她知道單飛絕不是要給她講解墓葬文化。
“你很快就會明白了。”
單飛嘴角帶笑,眼中並不如孫尚香那般困惑,等再行十數步的時候,他腳下傳來“咯”的一聲響。
孫尚香纖手觸控到刀柄,隨時準備應對接下來的危機。
單飛緩緩蹲了下來。
孫尚香不能不佩服他的膽量。
常人在這種情況多是大呼小叫、一驚一乍的,就算她孫尚香置身此間,若沒有單飛在身旁,恐怕都會有發瘋的心思。
只有置身在這種環境下,才會發覺無窮無盡的道路、無邊無際的寂靜黑暗是多麼的可怕。
那就如深陷噩夢、永遠不會醒來的情況,讓人慢慢的浸入了絕望崩潰的深潭!
單飛的神經卻如鐵打的一樣,越到這種詭異的地方,他反倒比平時更加的冷靜。
地上有具白骨。
單飛方才的一腳,正踩在白骨之上。
孫尚香亦蹲了下來,看到單飛望著那白骨有點出神,她沒有立即發問。
女人因為環境的原因,從小到大都容易形成依賴的性格。
孫尚香卻很少依賴,她沒誰去依賴的,她必須肩負起比很多男人還要沉重的責任,她也不想讓單飛覺得她是麻煩。
看著那白骨久了,孫尚香突然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她不是沒見過白骨,甚至在她的刀下,也染了不少血腥,可她在那白骨的身上,卻看到了一個讓她心悸的事情。
“你看出了什麼?”單飛皺眉道。
孫尚香道:“他要死的時候,還在向前爬。”
白骨雖被單飛踩了一腳,不過基本的骨骼架構沒有散亂。
單飛點點頭,“他的骨頭沒有發黑,說明他不是中毒死的。”用竹籤在骨骼下方的地面刺了幾下,“沒有血跡滲入的痕跡,他也不見得是受了傷。他沒有把食物帶在身上。”
望見孫尚香眼睫似在抖動,單飛喃喃道:“你沒有帶食物?”見孫尚香搖頭,單飛微閉了雙眼,喃喃道:“你猜他是怎麼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