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中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好一會,寧宛然才溫聲道:“有請罷!”
“姓杜的舊識……”楚青衣抬了下眉。
“杜曜廷……”寧宛然肯定道。
南嶽杜家。我只識得一個杜曜廷。若說舊識。必是他。
不多時。便有人大步走了進來。身形高挺。腰桿筆直。俊酷冷淡地面容。當真便是杜曜廷。他人一進了廳。便向寧宛然拱了拱手:“夫人安好!”
對寧宛然地容貌之變竟是視若無睹。安然處之。
寧宛然便也起了身。淡淡地寒暄了幾句。無非是些禮數上地閒話。
她清醒之後。與嶽漓函只見了一面。嶽漓函便忽然離去。離去前也只是差人送了一紙信箋。只道是家有急事。待得事完便即趕回都。再行敘舊。
寧宛然見了信箋,心頭略松的同時也不免暗暗奇怪,嶽漓函去的如此匆忙原已頗為奇怪,更何況同在都的凌雲鴻竟也不曾來見上自己一面,令她心中更多訝異,只是不願表露出過分的關心,只是放在心中而已。
“在下今日來此,是為夫人送年貨的!”杜曜廷立在那裡,神情冷淡,無喜無怒。
楚青衣聳聳肩,笑笑,調侃道:“南嶽果真人才濟濟,竟派了宮廷侍衛統領來送年貨!”
杜曜廷面容微微的抽動了一下,沒有介面。
寧宛然有些無奈,私心裡,她連蕭青臧所贈之物也並不願收下,只是蕭青臧畢竟知她心思,委婉的託了長公主送來,雖說大家心知肚明,畢竟也還不曾挑明瞭;嶽漓函倒好,不但大張旗鼓的送了來,還又遣了杜曜廷,倒弄得她心中多有尷尬。
“我……”她沉思了一會,正欲尋了藉口委婉的辭了,卻不想才說了一個字已被杜曜廷打斷:“敝上所贈之物皆是鮮果茶米等精細之物,所貴不在物而在季節,夫人若是不肯收下,再轉運回去,只怕東西也已腐爛不可用,敝上說了,還望夫人莫辭才好!”
寧宛然嘆了一聲,道:“杜大人既已這般說了,我若再辭,未免不近人情,只得腆顏收受了,還請杜大人回去後為我多多致意!”
杜曜廷神色如常,淡漠道:“聽說都上元燈節熱鬧非凡,杜某私心傾慕已久,此來都前,已與敝上說了,願留待正月末再回瓊都,敝上念我心切,已允准了!”
楚青衣正喝茶,忽然聽了這一句,卻幾乎被茶水嗆死,抬眼看著杜曜廷,見他神色冷漠僵硬,口中說著傾慕的話,面上卻是冰冷冷的,一望而知口不應心。
寧宛然乾咳了一聲,也不知該笑該惱,好一會才道:“那就多謝杜大人了!”
石楠早已捂著嘴,在一邊吃吃的笑。
“杜某在都並無居所,願求夫人賜一屋以作棲身之地!”杜曜廷木然道。
寧宛然下意識的抬手摸了摸鼻子,理所當然的將皮球踢了出去:“杜大人這般說了,我原不該辭,只是,這屋子非我所有,乃是……”她正要說這屋子乃是上官憑所有,忽然想及上官憑的性子,不覺硬生生的扭轉開去,道:“乃是青衣從他人手中購置……”
不提防楚青衣立時興高采烈道:“正是正是,這屋子乃是我的,杜大人若是想住,自是可以的,不過,我近來手頭甚是拮据,想將空餘的幾間屋子租
……”
杜曜廷立時道:“不知楚大俠要多少租金?”
楚青衣笑眯了眼:“我這人素來不甚貪心的,五萬兩白銀就好!”
杜曜廷的眼眉微微的跳了一下,好一會才道:“好!”
楚青衣喚了人來領杜曜廷下去好好安置,又叫人去開了年貨箱子,取下來的果然是一箱箱的水果,各色不一,卻都是個大飽滿,新鮮水嫩。楚青衣喜不自勝,忙叫了洗了一盆送了上來,捧了一顆雪梨,大口大口的啃了起來。
寧宛然遣散了廳中隨侍之人,沉了臉,狠狠瞪了她一眼:“你又在搞些什麼?”
楚青衣性子雖粗疏,卻是機敏之人,絕不至看不出杜曜廷想要留下就近監督自己的意思,不知怎麼竟會答應下來,實在令她心中疑惑至極。
楚青衣哈哈一笑,爽然道:“他這一番話,必是嶽漓函令他說的,你看他那副不甘不願,仿如背書又巴不得被拒絕的模樣還不明白麼?”
她想起杜曜廷適才的模樣,忍不住又是一陣大笑。
石楠在一邊撫掌笑道:“可不是,那個冰塊,看來倒也頗有趣味,值得一玩!”
楚青衣啃完最後一口梨,將梨核丟得遠遠的,笑道:“你說我們今兒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