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援救的事情,一直耿耿於懷,是的,當時是我力主不救,不僅僅因為當時根本無力相救,而且我們覺得你的戰略發生了致命錯誤。
你忘了,當時我們也屢次冒死派遣能士進入五羊城,請求你們退守港城,我和你說的很清楚,蟲子勢不可擋,陸地上根本無法與之抗衡!強拼是無謂的犧牲!
但它們跨不了海,而港城三面是海,蟲子無法四面圍困,只能從北面一個方向進攻,當戰場縮小到一條通道上,它們的數量優勢就無法突出,而我們有限兵力卻可以集中防守,事實上自你們退守港城以來,多次防禦大戰的成功,已經證明我們總署的意見是正確的。
況且萬一北線防禦不住,我們還能向中環方向的許多島嶼上撤退,蟲子只能望洋興嘆,而我們則可以得到寶貴的喘息之機。
但是你拒絕了我們這些合理的建議,始終試圖血拼到底,港城方面只能做最大的努力營救從北面逃亡來的難民,用本就微薄的儲糧儲存人類的實力。
併為了將來能夠擁有反擊的能力,港城上下犧牲了多少同事,搶救那些裝置,那些機器,甚至冒險渡海去奧城、去百島城、去香山城,找食物儲備、找工業原料,我們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能讓我們撐得更久一點,讓我們能撐過最困難的時期。
因為我相信人類總有一天能夠找到辦法進行反擊,不管是科技上,還是能士上,總有一天我們可以反擊!我至死都不會懷疑這點!”
武方候搖了搖頭,不認同道:“你的那些觀念是建立在蟲子大量出現之後的,事實上,這是一場完全資訊不對稱的戰爭,在無盡的黑夜中,我們根本想不到它們一夜之間能夠冒出那麼的蟲子,能夠徹底包圍我們,我們根本不瞭解對手,完全是閉著眼睛和它們作戰!”
霍家山嘆了口氣,這件事上他們已經扯皮太久,誰也無法說服誰,不過已經過去了,再論也無法挽回,因而他索性不再談這個事情,直奔今天的主體道:
“另外,我從來都沒有否認過珂小姐對本城以及五羊城的貢獻,但並不能因為她以前的貢獻就可以抹殺她所犯下的錯誤,功是功,過是過,是兩回事,不過在這點上,我可以理解,因為我們以前制度上的差異,造成世界觀與價值觀的不同,需要時間雙方磨合。
我想陳述的是,我覺得珂小姐並非完全被嘯雲之弓所奴役,她擁有自主的意識,在當時那種情況下,她還能夠想到辦法逼迫我下令斬盡殺絕。
這裡面本身有個悖論,如果柯小姐發覺某個蟲子威脅了她對弓的控制權,並能夠清醒地要消滅它們,那麼弓對她的控制與奴役又體現在何處?
難道說這支弓一直在暗示她要殺光那些“威脅者”?還是她自己這麼想的?”
武方候立即打斷他,道:“我不想再討論關於阡兒的本性問題,她是我看著長大的,猶如我親孫女一樣,還有她為別人算做出的貢獻,我有足夠理由相信她。”
霍家山出人意料地點頭道:“武將軍,我能理解的心情,你和珂先生是生死之交,這份情誼曾是一段佳話,我只是懇求您能夠用您對她長輩的身份,盡力約束她越來越出軌的行為。
您也承認她現在變了,也承認她當時的衝動,所以我想只有您能夠約束她,不要讓她從我們的功臣,成為一個罪人,這樣的事情,歷史上還少嗎?”
武方候冷著臉,沒說話,會議室再次尷尬地冷清下來。
“各位長官,是否可以容我發表一下意見。”一個軟弱無力卻冷靜異常的聲音,打破了會議室的寧靜。
霍家山點了點,示意他但說無妨,這是總署的一位神秘“軍師”,雖然年紀輕輕,卻多次提出致命的意見,包括港城的防禦以及最後撤退計劃,但一直未對此事發表過任何意見,不知道為何此時忽然出聲。
一個臉色蒼白的年輕人,重重地咳嗽了一聲,帶著一絲血絲,似乎很費力地說道:“根據諸位長官提供的資料,情報以及剛才的敘述,我僅陳述我個人見解,但希望在我未說完前,諸位長官勿要打斷。
從現有的資料上來看,整個事件的起始點是港城東北區,因為技術部門的一次能量遮蔽場切換故障而導致七隻蟲子鑽出地面。
再加上這七隻蟲子的奇怪組合,基本可以判定它們並非是有預謀的進入港城,而是誤入,這也已經是各位長官的共識,無需再論證。
那麼既然這樣,首先一個問題,這七隻蟲子,來自何方,並要去向何處?
沒有任何的直觀的資訊可以讓我們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