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兒媳的本分,不敢言辛苦!”——皇后自是生怕太后又想分割她的權力。
果然,太后眼底滑過一絲不快之色,卻沒有再多說什麼,又冷眼看了一眼慧妃。
這也是慧妃回宮後第一次出現在公眾場所,著實是年節夜宴不能缺席,今日嬪妃都按品著裝,嬪位以上均著了朝服、頭戴品級不一的薰貂朝冠,一眼看上去倒是蔚然壯觀。皇后是明黃色朝服、二妃為金黃色,嚶鳴這個嬪位則是香色朝服(即淡黃色),而嬪位以下的就不配備朝服,那些貴人、常在、答應們也都則了鮮豔喜慶的衣裳穿戴得十分體面。
因此慧妃所穿的自然是金黃色的妃子朝服,頭上的薰貂朝冠比嚶鳴的朝冠高了一層,是足足三層的翟鳳朝冠,所飾東珠也比嚶鳴朝冠上多出不少。數月未見,慧妃倒是清減了許多,唯獨肚子格外凸出,她臉上擦了厚厚粉、臉頰上撲了重重的胭脂,雖能遮掩氣色,但嚶鳴分明瞧見她腳下虛浮、眼角也生了細微,可見是這一胎懷得十分辛苦。
太后語氣有些不善:“慧妃既然懷著身孕,就該好好養胎,不要整日纏著皇帝!”
太后威嚴之下,慧妃亦不得不伏低做小,她艱難地蹲身行萬福禮:“是,謹遵太后教誨。”
太后淡淡哼了一聲,不過也沒有繼續理會這個叫她鄙夷的包衣,倒是轉臉又看了嚶鳴一眼,“哀家瞧著,舒嬪似乎長高了些?”
嚶鳴一愣,不僅露出惶恐敬畏之色,忙躬身道:“回、回太后的話,是長高些。”——她說話也可以顫了一下,做足了畏懼之態。心裡就罵了聲狗屁,配朝服穿的花盆底鞋比平日裡的高,自然看上去要高一些。
做出畏懼之態,也是不想讓太后懷疑那日她從臺階上摔下是刻意而為。更何況,她愈是膽怯,太后只會愈發放心。
果然,太后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語氣和藹地囑咐道:“好生伺候皇帝,將來若能生個皇子,哀家可以做主,晉你妃位。”
嚶鳴暗自氣得磨牙,當著皇后和這麼多嬪妃的面兒,居然還不忘給她仇恨值!她的得寵,本身已經夠叫六宮嬪妃妒忌的,若是真生了皇子,只怕日子要更加不好過了!
嚶鳴只得急忙道:“嬪妾哪裡比不得上慧妃娘娘福澤深厚,蒙皇上寵愛與皇后娘娘庇護,可一直未能有孕,可見是嬪妾福薄。”
太后唇邊浮起一抹不屑的冷笑,“跟一個包衣出身的嬪妃比,你也不怕輕賤了自己!”
這話一出,慧妃不有身子一顫,險些摔倒在地,她眼裡滿是屈辱的淚花,可偏偏那些侮辱的話出自太后之口,她自然是半句也不敢置喙的。
太后這話是再諷刺慧妃,可是連帶著連三阿哥永璋的生母以及伺候皇帝多年的金貴人也給罵了進去,一時間純貴人與金貴人的臉色也十分難堪。
嚶鳴不敢多言,只得深深低下頭去。
第99章、祭奠雍正
暢音閣,咿咿呀呀唱了起來。
夜至一更,皇帝也終於駕臨了。一眾后妃少不得再度跪拜迎接,皇帝上前請了太后安好,才免了嬪妃之禮,笑呵呵道:“今兒是除夕,該好生樂呵一番才是,都起來,各自入座聽戲吧!“
“是!”一眾鶯鶯燕燕這才各自起身、各回各位。
這暢音閣的座次,自然是按照身份高低排列的,最前頭最正中的空位的席位自然是留給皇帝的,太后在左、皇后再右,後頭便是二妃與嚶鳴,再往後便是三位阿哥與大公主,皇后嫡出的二公主還太小,自然不能列席位。皇子公主之後,才是貴人、常在、答應們。因為只有上了嬪位,才算是皇子公主的母嬪、母妃,而貴人以下就只能再往後排列了。只是三個永璋還小,所以特許她與純貴人蘇氏一席。
皇帝才剛坐下,便瞅見慧妃的眼圈發紅,暗自偷偷看了一眼太后,也頗有無奈之色。只是戲唱到子時,皇帝便發話說:“慧妃胎像不穩,便回承乾宮歇息吧。”
慧妃一聽,立刻眼中滿是柔情,柔柔看著皇帝,便起身謝恩。太后卻不禁眉頭一簇,甚是有些不悅,可她正要開口阻攔,皇帝拿話堵了上去:“皇額娘素來佛心仁厚,想來也不介意吧?”
太后老臉瞬間透出幾分絳紫色來。
皇帝趁機,立刻給了慧妃一個眼神。慧妃也是心領神會,急忙行禮道:“多謝皇上、多謝太后,臣妾告退了。”
素來合宮守歲,需守到明日天明。然慧妃有孕再身,若破例。的確也不無不可。此刻,崑曲還在一場接著一場地唱著喜慶的曲子,幾個崑曲班子輪番上臺,上演著各自的拿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