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琚古怪地看了自己福晉一眼:“有什麼不合適的?我常在皇額娘那兒用膳呢。”
“原來是這樣。”伊爾根覺羅氏尷尬地笑了,只得忙轉身吩咐人端了溫水進來,親手服侍永琚盥沐,又去剔紅帽架上取下那頂郡王朝冠,二層金龍累絲,冠頂是一枚鴿血紅寶石,飾東珠八,甚是華貴耀眼。
永琚卻忙推開了你沉重的冠冕,“去皇額娘那兒不用穿朝服,平日裡的裝束既可。”
伊爾根覺羅氏笑著點頭,轉身去換了一頂黑貂裡子的紫棠色雲緞瓜皮帽,暖和和戴在了永琚的腦門上。那帽準是白硨磲,細膩雪白的顏色,很是姣淨。紫棠色是比較深的紫色,帽準自然要用潔白的顏色,才相配。永琚很喜歡紫棠色,紫色貴氣,深深的紫棠色渾厚沉重,顯得人莊重沉穩。
“琇瑩,咱們只是去皇額娘那兒請安而已,你不必緊張。”永琚看得出來,自己的福晉緊著根弦兒,生恐哪裡做得不周道。
伊爾根覺羅氏低頭攥著手裡的錦帕,“醜媳婦見公婆,如何能不緊張呢?”
“皇額娘連林氏都能接納,何況你呢。”永琚笑著說。
“林妹妹……”伊爾根覺羅氏也覺得有些納悶,那管龍鳳簫是從皇后那兒來的,便足矣說明,是皇后幫了林氏,所以林氏才能被賜婚給十六阿哥。林氏,到底是哪裡入了皇后的眼緣呢?模樣漂亮?才學過人?可這些加一塊,難道竟比家世門第都要緊嗎?
唉,她是真的不瞭解皇后娘娘啊。
海晏堂外,一前一後兩頂暖轎輕輕落地,轎中走出來的是新封為憲郡王的十四阿哥永琚,以及憲郡王福晉伊爾根覺羅琇瑩。
永琚身披紫貂裘氅,腰繫雙龍佩,足踩鹿皮靴,甚是隨意。身後的福晉伊爾根覺羅氏身穿大紅色緙絲牡丹團花旗服,肩披紫紅色串枝芙蓉錦緞斗篷,端的是鮮豔華貴,莊重異常。她緊隨在永琚身後,跟著幾步就走到了海晏堂正殿外。
迎出來的是海晏堂的首領太監文瑞,文瑞打千兒道;“奴才給十四爺請安,給福晉請安。”
永琚問:“皇額娘可起了?”
文瑞點頭:“皇后娘娘正在梳妝呢。”
永琚“嗯”了一聲,便對福晉道:“走吧,先進去再說。”
伊爾根覺羅氏一愣,急忙拉住永琚的衣袖,她低聲道:“爺,不得先通稟嗎?”
永琚忍不住笑了:“皇額娘這兒沒那麼多規矩!我們哥幾個來了,都是直接進去的!”
文瑞笑眯眯道:“正是,十六爺和十七爺前腳剛來,正在裡頭用點心呢。”說著,文瑞推開殿門,躬身道:“十四爺請,福晉請!”
海晏堂的正殿,甚是寬敞明亮。
十六阿哥永瑤、十七阿哥永玖略早到了些,正坐在西側的攢靠背玫瑰椅上,一人手端著一碗甜湯,小永玖手裡還捏了一塊棗泥糕,吃得嘴邊滿是紅色渣渣。
“你少吃點,仔細待會兒沒肚子吃早膳!”永瑤看著已經吃了三塊拳頭大棗泥糕的永玖,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永玖嚥下口中的糕點,道:“早膳有什麼好吃?還是皇額娘這兒的棗泥糕最好吃了!”
永琚正好走進殿中,忍不住道:“好吃你也慢點吃,別跟餓死鬼投胎似的!”
小永玖雖然已經六歲了,去昌平學宮讀書也快半年了,但每次旬休回來,都活脫脫是餓死鬼投胎,他從椅子上挑了下來,嘻嘻笑著道:“十四哥,你這麼快就來了!方才十六哥還說,你得日上三竿才會來呢!”
被弟弟出賣的永瑤臉色微囧,忍不住咳嗽了兩聲:“十七弟!”然後努了努嘴,示意他看向跟著永琚進來的那位。
正是十四福晉伊爾根覺羅琇瑩。
一見嫂子,永玖忙收斂了那副頑皮樣,忙端端正正拱手一禮:“見過十四嫂!”
伊爾根覺羅氏忙蹲一個萬福:“十七弟有禮。”——伊爾根覺羅氏心想,這十七阿哥粉雕玉琢,性情爛漫,倒是真心可愛。
永瑤尷尬地問了嫂子安好,又道:“十四嫂來早了些,不如先坐下喝點什麼吧。”
永琚抬眼瞥了永瑤的碗中,“又喝百合甜湯?”他撇了撇嘴。
永瑤臉皮微漲,甕聲道:“是十七弟點的!我才不愛喝這個呢!”
永瑤話剛落音,永玖立刻嗖的便將永瑤的百合甜湯給雙手捧走了,“十六哥不愛喝,我替你喝了好了!”說著,便在永瑤肉疼的目光中,小永玖美滋滋喝下了第二碗百合甜湯。
永琚不禁暗笑,十四弟明明也愛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