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聽得心頭一軟,皇后不賢,曾經更是用心險惡地加害鳴兒的孩子,鳴兒怎麼會替皇后來諷刺他呢?!
皇帝憐意大盛,語氣不禁溫柔了許多:“的確是你想多了,朕縱有薄情之時,但何時對鳴兒薄情過?”皇帝抬手輕輕理了理嚶鳴鬆散的鬢角,“何況,朕從前就說過,在朕心中,皇后也不能與鳴兒相較。這六宮嬪妃俱是朕的妾室,但鳴兒不是。”說著,皇帝將她攬入懷中,異常柔情繾綣。
嚶鳴這才露出了笑容,“皇上這幾日怎麼不去萬方安和殿聽妍貴人撫琴了?”
皇帝呵呵笑了,“你若一日不吃味,朕倒是要覺得稀奇了。林氏琴藝雖好,聽多了也是會叫人膩的。”說著,他用手背輕拂過嚶鳴的臉頰,“唯有朕喜歡的人,才怎麼都不會膩。”
喜歡的人嗎?
皇帝從前還不是很喜歡慧賢貴妃高氏?不還是終有膩了的一日?
純嬪、嘉嬪年輕嬌嫩的時候,不也得到過皇帝的喜愛?如今還不是隻能靠年輕的新人幫著籠絡皇帝?
皇后剛嫁入藩邸做寶親王嫡福晉的時候,不也有深得皇帝喜愛、舉案齊眉的恩好日子,如今皇帝對她只有冷淡與厭惡了。
皇帝也時常會喜歡某個女人,但這喜歡終究是有保質期的。
嚶鳴要做的,便是儘量延長保質期,卻不敢奢望,這份喜愛會永遠不變質。
嚶鳴輕輕伏在皇帝懷中,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柔柔道:“宮中三年一選秀,年輕漂亮的新人永遠不會斷,而臣妾……終有老去的一日。待到臣妾滿臉皺紋之時,臣妾不敢奢望皇上依舊喜愛臣妾老去的容顏。”
“朕比你大十三歲,真有那一日,朕會比你更老、臉上皺紋更多。”皇帝輕輕提醒道。
嚶鳴低低一笑,似是嘆惋:“先帝晚年的時候,陪伴身旁的是年輕美貌的謙太妃,而非太后、裕貴太妃或者其她年老的嬪妃。”——皇帝這種生物,哪怕垂垂老矣的時候,身邊寵愛的也永遠只會是年輕嬌嫩的嬪妃,而不會是糟糠舊人。或許這是男人的秉性吧,不管自己多老,喜歡的永遠是年輕的女人,而非滿臉皺紋的老太太。
“鳴兒,朕不是皇考。”皇帝無比鄭重地道,他凝視著嚶鳴精美無暇的容顏,格外認真地道:“朕喜歡的是鳴兒,不是鳴兒的容顏。”
嚶鳴在此伏在他懷中,低低道:“皇上不必對臣妾承諾什麼,臣妾將來若有一日因為老去而失寵,不會怨皇上的。這宮裡,有太多紅顏未老恩先斷之人,臣妾年輕美貌之時,能留住皇上的心,便已經很滿意了。”——譬如慶嬪,和她差不多的年紀,卻已經過起了守活寡般的日子,還有嘉嬪、純嬪,都還不滿三十,雖然肌膚不夠嬌嫩,但還沒有老去呢!
“你呀……”皇帝長長嘆息著,“怎麼總是不信朕呢?”
嚶鳴垂下了眼瞼,那你該數一數,你自己到底食言了多少次!一個屢次食言之人,誰還會傻乎乎繼續相信呢?她,不算太聰明的女人,但也絕不是傻子!她比別人的優勢,便是自己的清醒。
然而,嚶鳴沒有繼續說什麼,只乖巧地伏在皇帝寬闊的胸膛上,無聲無息。
皇帝的手,一下下撫摸著她腦後平滑的燕尾髻,他低頭嗅著她髮間桂花油的馥郁幽香,亦是沒有再說什麼。
第212章、后妃交鋒
許是因為那日的“表白”,皇帝看她的目光愈發深邃含情,也來長春仙館愈發頻繁了,倒是叫進宮一來一直神的寵愛的妍貴人林氏面臨失寵危機。
一個月下來,新晉三大貴人(端貴人、秀貴人、妍貴人)三人侍寢的次數竟是差不多,而嚶鳴得皇帝之寵眷遙遙領先。
以宮寒為由,每日中宮請安,嚶鳴想去便去、不想去便不去,雖然少不得落下個恃寵而驕之名,可皇帝不介意,只寵溺地對她笑,皇后更是連重話都不敢說一句。大約是因為她“不能再有生養”的緣故,太后那裡也沒有斥責什麼,只安心在澹泊寧靜殿吃齋唸佛。嫻妃雖然有些不快,可她失寵、妍貴人也有些受了冷落,也只能忍著。
入了八月,天總算稍微清爽了些。在這清爽的時節裡,出了兩件大事,一是前朝有朝臣奏請皇帝重開木蘭秋彌,皇帝已經準了。
木蘭秋彌是聖祖康熙也創下的制度,聖祖爺在位六十一年,木蘭行列足足有四十一次,基本上他親政以後,年年都去!雍正登基以後,忙於清理大清帝國這棵大樹上的蛀蟲,雖然有心木蘭行獵,可一直沒有機會,最終累死在了皇帝的寶座上。然後四爺他兒子小四爺登基了,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