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了下來,又替她蓋好薄被,便低低道:“睡吧,朕在這裡呢。”
嚶鳴直接別過腦袋,側身朝裡頭睡,只給皇帝留下一個後腦勺。管他呢,反正老孃是困急了,不走拉倒!
高床軟枕,安息香也還在燒著,不消多時,嚶鳴便漸漸意識朦朧了。卻在此時,聽到皇帝腳步遠去的聲音,便迷迷糊糊想著,這是走了嗎?外間卻想起了吳書來那刻意壓低的聲音,他說了什麼,嚶鳴不甚清晰,只迷迷糊糊聽見幾個位元組,什麼“蓬萊福海”、“慧妃挑釁”,又是“克父克母”、“扭打”等等。
嚶鳴聽著聽著便漸漸與周公相會,漸漸睡得深沉了。故而接下來如何,她便不曉得了。
她這一睡,便睡到第二日日上三竿,倒是睡了個飽。果然睡眠是最能解乏的,一覺醒來,手背也沒那個疼了,也對,止血散和祛瘀藥膏,都是藥園世界出品,何況她還喝了一大瓢藥井水,想必是恢復得差不多了。
第79章、出繼
早膳,是被半夏、白芍幾個侍女端進寢殿吃的,早膳格外豐盛,少不得有許多滋陰補血的好東西。嚶鳴流血不少,此刻著實餓了,可偏生右手不能使喚筷子,只得叫半夏一勺一勺地喂,足足吃了大半個時辰才填飽了肚子。
漱了漱口,半夏這才對她稟報道:“娘娘,皇上昨兒在次間榻上歇了一晚,直到早朝的時候才走的。”
嚶鳴“哦”了一聲,臉上不見什麼表情。
半夏又笑眯眯道:“還有呢,皇上一早下了口諭,將慧妃禁足在瓊鸞殿,命她思過。”
“只是禁足思過而已?”嚶鳴瞥了一眼半夏,只覺得心下又泛起了幾個怒火,合著她不惜被火團抓傷來演這出苦肉計,結果卻也不過只是讓慧妃禁足思過而已!!太虧了!!
半夏道:“娘娘,這就不錯了。慧妃打從藩邸的時候,就被捱過皇上半點責罰呢。”
嚶鳴“哼”了一聲,“如此一來,我倒是要感激皇上了?!”
半夏壓低了聲音道:“娘娘,您可別使性子使過了頭,差不多就行了。”
嚶鳴不禁一噎,她自然明白半夏的意思,便悶氣地道:“知道了。”
嚶鳴微微一忖,“慧妃也就罷了,可那個小劉氏……”——那性子,只怕比慧妃更不安生呢!
半夏笑道:“皇上此刻對娘娘愧疚得緊,娘娘尋個時機,把她攆出宮也就是了。”
嚶鳴卻想著,若有可能,最好還是別急著先走皇帝的路子,便道:“替我準備肩輿。我要去一趟安瀾園。”
“是。”
安瀾園作為先帝謙太妃養老之地,倒也清淨雅緻得緊,因遠離嬪妃們的住處,倒是足足走了半個時辰才到。
謙太妃的年紀,也不過二十六七歲的模樣,或許更年輕些。這個先帝晚年最得寵愛的嬪妃,自然容色不俗。一身蔚藍色五福捧壽琵琶襟旗服。顏色甚是清爽。其人五官精美得恍如畫中丹青美人,肌膚細膩如玉,眉角眼梢俱透著成熟優雅的韻味。
嚶鳴朝她見了福。“太妃金安。”
謙太妃不禁攥緊了手中帕子,精美的臉頰上滑過一絲不自然之色,但已經含笑點頭,“舒嬪請坐下喝杯茶吧。”
嚶鳴也不客氣。直接上前坐在一架扶手椅上,凝眸打量著謙太妃。
謙太妃笑容有些拘謹。“舒嬪貴人事忙,怎的有空暇來本宮這兒?”
嚶鳴看了一眼剛剛被宮女擱在自己手邊的茶盞,淡淡的清香沁入鼻孔,她剛想伸手去端。這才想起自己的手不方便,便又收了回來,笑著對謙太妃:“日前因本宮之故。連累太妃的六阿哥遭了皇上責罰,所以特來像太妃請罪了。”說是請罪。可嚶鳴並未露出半分謙卑之態,反倒是以審視地目光看著謙太妃。
謙太妃尷尬地一笑:“都是弘曕不懂事,是本宮才該向舒嬪賠罪才是。”
嚶鳴笑呵呵道:“太妃這話,就太折煞我了,六阿哥是皇上的親弟弟,將來少不得要封親王的,待到長大了開府建牙,便能接太妃去王府榮養了。”
謙太妃不禁一怔,低低嘆道:“弘曕自幼調皮,怕是入不得皇上眼。將來莫說是親王了,怕是郡王都難說。”
嚶鳴笑道:“太妃慈母之心,處處為六阿哥考量,本宮完全可以理解。但也勸太妃,千萬不要一念之差,用錯了法子才好。”
謙太妃如何聽不懂嚶鳴所知,臉色不禁更尷尬了幾分。
嚶鳴長長吐了一口氣,“太妃所求,其實大可不必用這樣的法子。嬪妾倒是有一法,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