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了一聲,“倒是暫時不提了,只不過……想來還不曾打消那個心思呢。”
嚶鳴今日穿了三寸高的花盆底,稍稍站了一會兒,便覺得腳痠,於是轉身坐在了遊廊的美人靠上,順手摺了那隻橫進來的梅花,把玩在手裡,嘴上閒閒道:“照理說,你那個兄長都已經去世那麼多年了——”……既然是羅寶出生前就已經夭亡,那隻怕都是差不多三十年前的事情了,“沒想到你額娘倒是至今念念不忘。”
“是啊——”羅寶幽幽長嘆,他望著遊廊外開得暗香浮動的梅花,神色漸漸低沉下來。
嚶鳴也愈發覺得不解,“照理說你才是你額娘後半生的依靠了,她這麼做,難道就不擔心傷了母子情分?”
羅寶只淡淡冷哼了一聲,卻什麼都沒說。
嚶鳴見狀,忽然覺得自己有些不該評論人家母子,便笑著問他:“你是怎麼進來的?難道外頭的門子沒檢查請柬?怎麼就放你進來了?”
羅寶揚著眉毛笑了,“我是和你姐夫一起來,自然如入無人之地。”
嚶鳴不由黑線了,他這個姐夫,怎麼好似是故意讓她和羅寶這種外男見面呢?的確以福彭和納蘭家的關係,的確是不需要請柬的,而和他同來的羅寶,按照年紀,便是和福彭一母同胞的弟弟福秀的年歲差不離,只怕是被門子誤以為是平郡王府的四阿哥了。
今日是修齊的好日子,嚶鳴也總不至於做出逐客之事,好歹羅寶也是個宗室親王呢!嚶鳴便從袖中掏出了那幾本抄寫好的法華經,“這是頭二卷,我都已經抄寫好了。”
羅寶看著那厚厚好幾本,微微驚訝道:“已經抄了這麼多了?”
嚶鳴“嗯”了一聲,這段日子,她還真是忙得不得了。修齊的婚事是其一,白首玄經也要修煉,還有每日的課程自然也是容不得偷懶,還有祖母給她安排督促禮儀規矩的嬤嬤……唉,整日安排得滿滿的,幸好每天都有書法課,先生也不拘女學生抄什麼,這才給嚶鳴足夠的時間來抄法華經了。倒是白首玄經的仙法,只學了個入門,只才剛剛是練氣期一重而已,她自己法力低微,自然是還不足以用那仙鼎來煉丹,加之擠不出多少時間來,自然進境緩慢。
“這佛經到底是給誰的?”嚶鳴忍不住問了一句,看羅寶的年紀,應該不是個喜歡禮佛的。
羅寶只低頭默默翻開來看,卻並不回答嚶鳴的話,他只低眉看著,輕輕點頭道:“不錯,字很秀氣,看樣子你的確是用心抄了的。”
嚶鳴好奇心反倒是更重了,便試探性地問道:“是給你額孃的嗎?”
“不是。”羅寶給乾脆地吐出這兩個字。
不是拿去討好他額孃的??嚶鳴有些狐疑,想要再問,卻看到羅寶的整張臉都冷肅了下來,全然是一副不容再問的模樣。
嚶鳴也算是瞭解了羅寶的脾性了,這主兒平日看起來似乎很隨和,可卻是個極為有脾氣的,更是個不好惹的。
嚶鳴便識趣不再多問,轉而道:“那我的那個十字弩,是什麼時候還我呀?”——看著羅寶全身上下,也不像是能藏得下那個大一個是十字弩的樣子。“
羅寶臉上頓時露出幾分乾巴巴的笑容,“那個呀……呵呵。”
看羅寶這幅模樣,嚶鳴便曉得,肯定是沒仿製出來!!忍不住撇了撇嘴,“多借你些時日倒也可以,只要你別昧了就成!”——反正那東西,嚶鳴也很少有機會能拿出來用,放在藥園小屋裡,也是白放著。可若要叫她送給羅寶,嚶鳴自然是千萬個不肯的。
羅寶摸著鼻子乾笑著說:“自然,那是自然的!”
說完這句,羅寶飛快地轉移話題,他道:“鄂泰此人素來眼睛毒辣,他選了你哥哥做乘龍快婿,可見是看上了他的才學。只是——你哥哥之前才剛剛落第呢。”說著,羅寶挑了挑眉,“可還記得之前在潭柘寺後山,我跟你說過的話嗎?”
嚶鳴俏麗的臉上神情有些落寞,“你說過,斬草不除根,必留後患!”嚶鳴不禁唏噓,“好的不靈壞的靈,全被你的烏鴉嘴說中了。”
羅寶不悅瞪了嚶鳴一眼,“什麼‘烏鴉嘴’!那是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嚶鳴忍不住撅起嫣紅的丹唇,“你才多大年紀,還‘老人’?!”
羅寶笑著抱了雙臂在胸前,抬著下巴道:“我已經二十有七了,比起你這個小丫頭,自然是‘老人”了!”
嚶鳴心底裡卻再吐槽,二十七而已!老孃兩輩子加起來可比你大好幾歲呢!!臭小子!裝什麼大尾巴狼!!只是這些話卻沒法說出口,二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