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豈非真的先有亂世,後才出英雄了?”
“非也。”孔穎達搖頭,帶著興味看向安逝:“安姑娘可還有什麼高見?”
“高見沒有,不過一些想法罷了。”她對此人漸生好感:“以前看書本,書上說;‘英雄不用刀,不用劍,不用強權,完全給勇敢放假的時候,該是什麼樣子?他應該充滿智慧,給大眾帶去祥和與安樂。’私深以為然。”其實有一半,是說給世民聽的。
“綜觀隋末各路英豪,有平民出身的,亦有官府貴族出身的,初時起義,恐怕都是藉一股子不平之氣,等略具氣候,就個個稱王稱帝……”褚亮環視眾人:“且不論是否戰略需要,然不也是膨脹的私慾作祟?真具救斯民於水火意念的,實在不多。”
姚思廉點頭:“要鼎革天下,豈是僅憑馬背上一鼓作氣而來。秦王能重視智識,蒼生之幸。”
世民一笑:“各位也莫要把我說得太高。世民只知得天下者,必不是專憑血氣,要學的東西,實在太多了。”
眾人禁不住一番誇讚。
一側,程咬金哀嘆:“咱既不像楚霸王那般梟張,又沒有這班文人的所謂‘智識’,想撈個勞神子虛名,怕都是冒泡泡兒的事了!”
尉遲敬德東打一拳,西踢一腳,哼哼表示回應。
孔穎達覷見,哪習慣看這等散漫?走過來氣呼呼道:“這裡是講文之所,不是演武場,怎麼不守規矩?”
敬德瞪他一眼,孔穎達卻也不怕,毫不退避的接個正著。
噼裡啪啦……
程咬金起鬨:“什麼文學館!分明是天羅地網之所,要把俺們憋死呢!”拉起還在比眼勁的敬德,踢開門跑了出去。
世民安逝他們還在討論,渾然未覺這邊狀況。秦瓊見著,怕他二人出去闖禍,忙跟上去拉住:“秦王剛下旨讓我等好好學習,這才幾日光景,你們就耐不住性子了。若讓朝廷知道,該說秦王鈐束不嚴,且不要去。”
咬金道:“俺倆又不是逃跑,不過鬱悶已久,想去街坊消遣片刻。”
秦瓊攔不住,只好回頭找房玄齡。
程、尉遲二人出了館,直往市中飛奔。
咬金大笑:“可算出來了!痛快!”
敬德撇撇嘴:“那個姓孔的老學究!也不知是孔門幾十代的徒子徒孫,成天裝模作樣見了就煩。”
“你也別說他老。俺看是半斤對八兩,誰也差不離。”
途經稅課司門前,遇見稅官在收繳稅銀。眾多客商擠擠挨挨,怨言紛紛。
敬德抓了一個問:“為了何故抱怨?”
那客商答:“我們是過往商戶,有貨俱已各自報關納稅。此二位官員在此稱兌銀兩,加二成猶自不足;還要強捐文票,不打即罰,誤我們行程,所以我等心下生怨。”
敬德一聽,拔開人群走進去,手指兩稅官喝道:“你們兩個,怎麼不見朝廷告示,還在這裡貪利剝民?”
那兩稅官見被人當眾毀罵,自然氣惱,索性就把案上的硯臺雙手舉起,朝敬德劈面打來。
這還了得。敬德閃身躲過,一把揪過二人,一拳一腳打翻在地:“從來只有本將軍打人,還未見過誰敢打本將軍的!”
兩稅官有些底子,踢腳蹬腿,竭力反抗。
咬金在旁假意拉扯,腳底下卻時不時踹兩下,暗自幫著敬德出氣。
結結實實打了一陣,老程想想惹出人命來不好,便推推敬德道:“走罷,氣也消了,咱們到酒店裡耍一耍去。”
敬德鬆了手,這才施施然走入肆中。
酒肆座位全部爆滿,中間一大夥人正吆五喝六,擲骰猜拳,剩下幾桌被擠到邊上,低頭吃喝。
敬德大聲道:“程將軍,這都是些什麼人,見了我們來也不站起身!”
座中有人應聲:“我等都是齊王府新招的勇士。”
咬金用鼻子哼氣:“俺們跟著秦王殿下東征西討這多年,血也不知流過幾斤,尚且站在這裡候著,你等新招來的狗屁勇士,就如此轟轟烈烈麼?”
小夥子們見他們才兩人,得意道:“讓你們候著便候著,看不慣上別家去。大爺們不知樂到幾時呢!”
咬金一聽,掄起鐵拳,管他三七二十一,衝上去就是一餐飽揍。
盞茶功夫,把人家打得屁滾尿流。
“嘿,敢欺負到俺跟黑炭團頭上來……”
“大爺……”掌櫃的抖抖索索上前。
“怎麼啦?”
“這個……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