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此時不撈成本,更待何時?
士信耳根發紅:“我——我喜——”
快說,快說,她拼命眨眼鼓勵。
“我既然要娶你,你總該明白的。”
她洩氣:“這是兩碼子事拉。哪個女孩子不希望自己喜歡的人說喜歡自己?縱然心意想通,與子偕悅,說出來,總是更喜歡些。”
“我愛你。”
心裡一下子滿了。
恐怕這三個字,是這世間有些人,最蒼茫無邊的宿命。
遊芙蓉園(上)
不知不覺天慢慢黑了,兩個人悠著往回走。
一個人影撲過來,衝得安逝倒退幾步。
那如風的背影,那矯捷的動作,那無言的眼神……
啊……
“抓小偷啊——!!!!!”
一路狂奔。小偷的速度居然賊快,難不成京城裡當真如此臥虎藏龍?
她氣喘如牛的停下來,看著士信越追越遠。
靠牆籲口氣,冷不丁往旁邊開啟的窗戶裡一瞟——
一滴冷汗自額頭流下來。
魑魅魍魎魈魃鬾……
整個屋子的四面牆上,全被人用毛筆寫滿了帶著鬼旁的大字。
這家主人的嗜好還真是讓人“景仰”哪……
再一抬頭,但見橫樑上書六個朱字:“天下第一凶宅”。
徹底拜倒。
還有人願意住在裡面麼?
“孔博士,您不喜歡這間屋子也就罷了,到處寫字……是何緣故?”大屏風側站了兩人,說話之人應該是屋主,本是詰問的語氣,由他說來卻平淡到聽不出絲毫情緒波動。
“我搬來不過兩月,不但大病一場,小兒也不幸夭折……不是居處不祥又是怎地?這叫為後來人做好事,免得再有人住進來。”被稱為孔博士的振振有辭。
“孔博士飽讀詩書,聖門名儒。子不語怪力亂神,不知作何解。”
“孔子如此說,正是因為他‘敬天’,所以‘不語’。”
正聽得仔細,耳朵被人揪了起來:“哪來的臭小子,躲在人家窗戶外偷聽?”
安逝哎唷直叫,伸手去擋那隻手,同時看向來人:“老師?!”
歐陽詢收起他的“九陰白骨爪”——咳,這個是安逝暗地裡取的,因為此公不但指甲留得極長,同時也特別有勁(估計練字練太多了的說)——擰著她一把湊到跟前眯了眼細瞧:“壞徒兒?”
“是我是我。嘻嘻,好久不見,老師比以前更加年輕了。”
“沒你成天氣我,自然好過得多。”
屋內說話的兩人已經出來,同時拱手:“歐陽先生。”
“穎達,遂良,這間屋子——”顯然老先生也目睹到房屋被“蹂躪”之慘狀。
郊寒島瘦的中年人指指:“此宅帶凶,孔某告誡眾人一番。”
這便是後來著《五經正義》的孔穎達麼?安逝瞅瞅他,聽史書上講,此君天資聰穎,日誦千言,隋煬帝時甚至還因為太優秀太出風頭而被同儕文人買通刺客暗殺過。現在看來,只怕性子也是有幾分古怪的。
歐陽詢又問:“遂良,房子是你的?”
赭色長衣的年輕人眉毛很淡,淡得幾乎看不出來,因而額頭顯得特別高闊。明明看著像個文人,一笑卻瀉出幾分痞意:“是家中另起的宅子,家父囑晚輩好好招待孔博士。”
老先生點點頭,對孔穎達道:“褚亮也是好意,你——”他素知孔穎達脾性與眾不同,也無意端出長輩的架子訓斥,半途轉折道:“你也是接到秦王邀請來長安的嗎?”
孔穎達搖頭:“一早就到長安了。不過日前確實收到署名天策府文學館的函子。”
“那就是了。你嫌風水不好,持函到天策府去,自然有宿有飯,還是上等享受哩。”歐陽詢笑笑:“遂良,聽說乃父已經受聘為學士,怎不把這訊息告予穎達知曉。”
褚遂良無奈搖頭:“晚輩今晚來正是要說此事,豈知孔博士——”
“既然秦王誠心招賢納才,孔某自是要上門拜會一見的。”
“穎達放心,保管讓你的儒經研究,更進一步。”老先生說完回頭:“壞徒兒——唔?人呢?”
褚遂良笑道:“早跑啦。”
“這個小溜達鬼!一見我就跟腳底抹了油似的,生怕老夫抓她去練字……哼哼,下次再讓我逮著,非給我摹三百遍王右軍的帖不可!”
士信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