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抗,夏軍穿州過縣,信手拈來,如入無人之境,轉眼就從河北打到了虎牢,以至於竇建德一邊高興的同時又更加小心:唐軍如此不堪一擊,是不是耍詐?
所以,當第二日傍晚,也就是25日秦王一行趕到虎牢的時候,看到的是虎牢東原整齊嚴謹密如蟻巢的夏軍營帳。
不知聽誰說過,美景並不都是良宵。
就像現在這樣,清月長風,空氣裡似乎醞釀著綠意春水的芬芳,安逝卻沒有欣賞的興致。
踏出房門,凌空一隻巨鳥撲來,她讓它停在臂上。
“好久不見啦,”輕輕為它梳理羽毛,“小鳶是不是有家了?”
小鳶長鳴一聲。
“真好,那要好好珍惜啊。”
小鳶又叫一聲。
“瞧你多棒,鴛鴦可羨頭俱白,我卻還卷在一團亂中。為什麼兩邊都是我認識的人呢?”
小鳶不答,突然撲稜一聲,振翅飛了。
她望向來人:“大哥。”
世民踏著月色而來,每一步邁得極慢,彷彿每個腳印都在思考:進,還是退?
“這麼晚了,不睡?”
“大哥也一樣。”
世民終於一笑,嚴肅的神情輕緩下來:“此據虎牢,生死難料,大哥不該讓你涉險。”
她明白。
在他強硬主戰姿態的背後,卻是率久戰之師,統弱勢兵力,且士氣低迷的事實。由於過去對夏戰績不佳,唐軍普遍存在著濃厚的畏敵情緒,從大將史萬寶也主張撤圍即可知一二。這個人是主帥,做出了迎戰的決定,那麼,當然也就需要他獨自去承擔後面所有的責任。而此刻唐軍唯一的倚仗,就是由他過去平西秦戰河東完勝的驕人戰績而建立起來的個人威望,士兵們對他那近乎盲目的崇拜和信賴。
只是,在數千對十萬這樣懸殊的兵力對比下,這些不過如美麗的肥皂泡泡,可以想想安慰,卻不可以視為憑仗。
倘若自己不是知道歷史……汗,說不定她就是帶頭使勁勸他不要衝動的那個。
而並不知道未來的他,這個年僅24歲的年輕統帥,此刻又肩負了多少壓力?
心頭微微痛了起來,面上卻微笑:“大哥說什麼話,一定會贏的!現在兵力已經嚴重不足了,如果士氣再不振作,那可只有等死了。”
世民道:“所以啊,我在想要用什麼方法來鼓舞我軍的鬥志和戰意呢。”
她頭一偏,星輝下的臉龐熒熒生光,他突然湧出伸手撫摸的衝動。
明明只是清秀啊,為何神采卻這般奪目?
瞻彼淇澳,綠竹猗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