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慢慢停了下來,噴著氣。
她跳下馬,回頭一看,大驚失色:“王將軍,你怎麼——?”
話未說完,王薄已“咚”的一聲,從馬上栽了下來。
面色蒼白,牙齒咬得格格作響,左胸跟大腿有兩個血洞,鮮血汨汨不住往外冒。
她手忙腳亂想幫他包紮,卻越包越亂,眼淚不由直直流了下來:安逝,你怎麼這麼沒用!
“安……姑娘,別……哭了。”王薄睜開眼,勉強發聲:“我上衣內……還有些金創藥,你……看看,還……在不在……”
她點頭,奮力抹掉眼淚,總算摸出一隻血瓶。
彷彿抓到了根救命稻草,抖得也不像方才那麼厲害了,她略微平了下氣,取水,清洗傷口,上藥……一步一步,細心仔細。
王薄呼了口氣:“謝謝。”
“不用。”她擦把汗,席地坐下:“你怎麼認出我的?又怎麼找到我的?”
“自姑娘離開後,瓦崗雖然表面平靜如常,各位將軍卻都在找你……特別是羅將軍,自己親自出寨不說,十二騎也都被他派出去了……結果,洛陽西郊一戰……”
“他沒出事吧?”心彷彿被吊了起來。
“他跟單、秦、程三位將軍一齊被王世充給抓去了。這也是我從戰亂中逃出來後才得到的訊息。”
“他那麼強,怎麼可能逃不掉?”
“聽說是因為秦將軍的關係。”
她點點頭:“還好,王世充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拿他們怎麼樣。那你來投竇建德,是故意的?”
“初時我以為瓦崗總會東山再起,故想等待時機再輔魏公。哪知魏公原來降了唐,只怕是——”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綠鳶姐姐呢?她在哪兒?”
王薄頓了頓:“她被派出來找你,聽說是往西邊走的……”
“哦,所以你也往西走。原來我還是託了綠鳶姐的福才撿回一條小命啊!”
“姑娘切莫如此說。瓦崗眾主皆下了命令見了姑娘一定是要竭力保護周全的。區區一條性命又何足道哉!”
“將軍——”她輕嘆:“人的性命都是一樣的,你我命之輕重有何分別?若今日你為救我而死,安逝豈不揹負上一條人命?心中豈不愧疚?”
“姑娘的心竟柔軟至斯。可方才見姑娘血拼宇文大軍時,眉頭卻皺都不皺的。”
“以小失換大得,縱有不忍,也只能硬起心腸。何況那時,我與他們一樣,抱著必死之心。以我之死,換我之愧,是我對他們敬意的最後一點表示了。”
王薄看著她:“此刻方知將軍們為何如此看重姑娘!以前我——”
“你也覺得我其實什麼本事也沒有對不對?”她略一苦笑:“豈止是沒本事,還不自量力得很,想一廂情願的去改變別人的想法。透過翟伯伯的事,我想了很多,可有些事情,到現在也想不太明白——”
“不,姑娘,有沒有本事,並不是最重要的。問問你的心,如果它覺得做對了,那就是做對了。至於結果,並不重要。”
“是嗎?”她有些茫然了:“可我明明覺得應該能改變些什麼——”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況且,有些東西也許已經改變了,只是你目前看不到而已。”
她陷入了沉思。
他平躺在地上,忽然眉頭一動:“不好,有騎兵過來了!”
“哪邊的?”
“恐怕是敵非友。聊城那邊應該沒這麼快攻完的。”
“那我們快走。”她急忙將王薄重新扶到馬上:“這次我來駕馬。”
“姑娘——”
“這可不是爭的時候,待會兒真打起來大半還要靠你呢!”她拉起馬韁:“還有,別再叫我姑娘,直接叫我名字,或者,叫我丫頭也行。”
王薄不露痕跡的笑了笑。
安逝對騎馬其實是很怕的。她的技術最多也就是隨著馬慢慢走而已,而且還要那種性子特別特別溫馴的馬,像她之前騎的那匹戰馬,就是紅線幫她挑了很久才挑到的——
唉,此刻也顧不了那麼多了,她夾緊馬腹,用力一拉,“駕”一聲,衝了出去。
馬兒一直沿河往上衝,地勢越來越陡,最後長嘶一聲,再拉卻怎麼也拉不動了。
她被顛得七葷八素,略略抬起頭:“怎麼了?”
王薄嘆一聲:“前有陡崖,後是追兵,絕路。”
後面馬蹄聲已清晰可聞,扛著的旗幟也漸漸可見,確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