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的是她母親光子。
聽見母親的聲音,她一陣鼻酸。“媽,是我。”
“小夜?”接到大忙人女兒的電話,光子相當驚訝歡喜。
“你跟老爸最近好嗎?”她強忍著,不讓聲線顫抖或沙啞。
“還不是老樣子,你呢?”光子的聲音非常有精神,也非常溫暖。
而這樣的溫暖,終於教夜羽忍不住的掉下眼淚。
“小夜?”電話那頭沉默了太久,光子疑惑地喚道。
“嗯?”她強忍著寂寞又悲傷的情緒,“怎樣?”
人家說母女連心,即使分隔在電話的兩端,光子卻似乎已感覺到她的悲傷。“小夜,你怎麼了?”
“沒有……”
“你在哭?”光子擔心地問,“發生什麼事?”
“沒有,我沒有哭,”從小就懂得自我管理,從不讓父母親操心的她,終究選擇把眼淚往肚子裡吞,“只是有點累,聲音沙啞了。”
“這樣啊……”光子並不相信她的說詞,但也沒有追問她。
這個女人是什麼脾氣,什麼性格,做母親的她比誰都清楚。夜羽從小就倔強,不論什麼事都要做到最好,縱使有不順心或遇到挫折,她也總是咬緊牙關,自己撐過去。身為母親,她很以她為榮,但有時她覺得夜羽太壓抑了。
“如果很累就請幾天假回家吧。”光子說。
夜羽偷偷擦拭眼淚,“再說吧,我最近很忙。”
“媽媽知道你能幹,但是別累壞了。”
“我知道。”擔心再繼續聊下去,自己可能會因為情緒激動而忍不住大哭,夜羽決定就此打住,“我要睡了。”
“早點休息也好,有空回來吧。”
“好,我會抽空回去的。”
“那就這樣……”
“嗯,晚安。”道完晚安,夜羽飛快地關了手機,而同一時間,強忍著的淚水再度奪眶而出。
她搗著嘴巴,努力不哭出聲音,但卻控制不了肩膀的顫抖……
她從不認為自己是個脆弱的人,也不曾如此脆弱過,可
是今天晚上,她領教到寂寞的厲害,她知道再怎麼強悍的人,都可能被寂寞擊倒。
這一路走來,她醉心於工作,從不覺得一個人生活有多難,但在遇上熊川知恭之後,寂寞卻經常來襲。
她是個事事要求完美的人,對愛情亦是如此。她沒想到的是……當她遇上一個她認為幾乎可說是零缺點的男人時,卻只能逃之天天。
她要的是一個完美的男人,但他太完美,而那是她必須逼迫自己拒絕他、遠離他的主因。
一陣夜風襲來,她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她以雙臂環抱住自己,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
人總是要往前看的,過去她也遇過不少挫折、打擊及低潮,但每一次她都能安然度過。這一次,她相信自己也能撐過,縱使過程可能會久一點、痛一點。
轉身,她決定進屋——
“啊!”原以為沒有人的走廊上多了一個人,而且就站在她身後。她驚叫一聲,差點兒給嚇得靈魂出竅。
待她定睛一看,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別人,而是她認為鐵定、絕對,不可能再出現在她眼前的熊川知恭。
此時,他靜靜地凝視著她。而她發現,他在看著她未乾的眼淚。
她想他已經在她身後很久,而且可能有看見或聽見她在哭。她覺得很丟臉,但此時有比丟臉更教她在意的事,那就是……他怎麼又出現了?
她不要他發現她的脆弱,她不要他知道她寂寞,她不要他看見她其實也會掉眼淚……
“你又來做什麼?”她秀眉一擰,再度偽裝一副拒人於於裡之外的模樣。
看她前一秒鐘獨處時還在哭,下一秒鐘面對他時卻又一臉嬌悍,他打從心裡憐惜起她。
她太恰了,總有一天她會因此而崩潰。
“你又喝酒了?”聞到她身上的酒味,他微蹙起眉,“你還真是個酒鬼。”
她漲紅著臉,羞惱地回他:“關你什麼事?”
“當然關我的事。”他趨前一步,忽地攫住了她的手。
“什……”他突如其宋的舉動讓她有些驚慌。
他深深注視著她,而此刻他發覺到,她是如此的倔強卻又需要疼惜。
“你這回又想做什麼?”迎上他的目光,她心慌意亂。
“我想知道你為什麼難過,我想知道你為什麼對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