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有別,蕭櫟不方便進來,便隔著門問話。
“四小姐身體可好些了?”
我答:“好多了,好多了。”
“我帶了御醫,為小姐看看病。希望小姐早日康復。”
我說:“多謝殿下關心。”
“小姐身體好後,可多進宮陪皇后娘娘說說話。”
“一定一定。”
本想再諂媚地喊一聲姐夫,但是那麼多外人在,多不好意思。
蕭櫟這小子來此的真正目的是為了見我姐姐謝昭珂,呆了一會兒就尋個理由離開了,據說俺爹設宴款待他,大概叫了謝昭珂在旁撫琴。
御醫給我檢查了半天,最後得出結論是貧血中暑。謝夫人來看了我幾次,還命人燉了好幾鍋高熱量高蛋白質的大補湯,都被我悄悄送去謝昭瑛那裡了。
隨後幾天都平靜地過去了。
下了幾場雨,夢裡花落知多少,我天天百無聊賴地四十五度望天空。兩隻燕子在我的小閣樓上築了一個愛心小窩,兩口子成天恩恩愛愛夫妻雙雙把家還。我教雲香唱歌: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裡。
其實春天已經過了一半。
我驚覺,我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半年了。半年,六個月,一百八十多天。
而我已經有多久沒有再想起張子越?
一時間,我有點惘然。
歌盡桃花 第一卷 深庭篇 第14章 美麗與陰謀
謝昭瑛的傷稍微好了點後,又成天神龍見首不見尾,有幾次早上起來看到桌子上的點心少了,才知道這傢伙半夜又來過。
於是我提筆大書“碩鼠”二字放在桌子上,結果第二天看到下面多了四個小字:“與君共勉”。氣得我哭笑不得。
後來一天,雲香告訴我:“夫人現在不讓三小姐出閣樓了。宋先生好像也要去英王府做記室,要搬出府呢!”
我很驚訝:“怎麼那麼突然?”
雲香道:“才不突然。瞧三小姐對宋先生示好的那架勢,這事現在才讓夫人知道,都已算瞞得夠久的了。聽說寶瓶還捱了通罵,給貶到下房去了。”
我說:“三姐不是都不準備進宮了嗎?人家宋先生人也不錯啊。才子佳人,天作之合,我看很般配嘛。”
雲香說:“小姐你站著說話不腰疼。”
也是,說著簡單。
我當天下午偷偷去找宋子敬,驚訝地發現書院裡換了一個先生。是個花白鬍子說話慢吞吞的老頭。宋子敬呢?
好在宋三還在,他告訴我:“先生已經在英王府做事了,這幾天就要搬出去。”
我問:“你們先生有說什麼嗎?”
“先生說這樣很好。其實謝大人倒是有意等我家先生有了些基業後,將三小姐許配給他。可是先生一口回絕了,說自己過慣了閒雲野鶴的生活,不適合成家。還說三小姐適合更好的男子,自己委實配不上。當時三小姐就在簾子後,聽到了,哭著就跑出去了。”
我搖頭。謝昭珂怪可憐的。不過我的初戀亦不比她好到哪裡去。宋子敬是個獨身主義者,那起碼也沒有別的女人可以得到他,不是嗎?
小王子也說過,時間會撫平一切憂傷,留下的只有快樂。
我希望她能明白。
那天半夜,我熄了燈等謝昭瑛。他如往常一樣翻牆入室,夜風蕭蕭,月色慘淡,我們江湖相見。
謝昭瑛被我嚇了一跳:“丫頭?這半夜了你還沒睡?”
我點起燈,冷笑:“夜半無人私語時,如此良辰美景,用來睡覺太可惜了。”
謝昭瑛一屁股坐下,“不睡正好,來,倒茶。”
我清了清喉嚨:“我們倆該好好談一下!”
謝昭瑛自己倒了杯茶,“也好,是該談談了。”
我開門見山:“你一直想見皇帝是吧?”
謝昭瑛端著茶杯,在燭火中衝我露出一個傾倒眾生的微笑。
我又問:“你一直見不到他?”
謝昭瑛說:“他在深宮。皇后和趙家防範嚴密。”
我說:“一個國家,皇帝已經被軟禁至此,那逆臣居然還能容你們這種人在眼皮底下出入?我得說,東齊真的很民主!”
謝昭瑛斜睨我:“趙家不敢走到最後一步,那是因為他們沒有兵權。”
“兵權在哪裡?”
“燕王手裡。”
“燕王到底是誰?”
“皇上的六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