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放心吧,一切包在我身上。”蘇垠雪接過阿娥手裡的包袱趁著夜深人靜離開紀府前往城西鄒家。二更時分,鄒秀才一家四口圍坐在燈下焦急地等待著蘇垠雪。
蘇垠雪輕輕叩打門環,鄒秀才忙將蘇垠雪迎進屋裡。她連同丈夫、兒子、兒媳一起跪倒給蘇垠雪磕頭,口稱,“恩公大恩大德生同再造,鄒家上下感激不盡!”
蘇垠雪連說使不得,並將這四人一一攙起。“我其實並沒做什麼,一切都是聽從我家小姐的安排。這裡有一些銀票和隨身物品,我一會兒護送你們連夜出城。你們要記住自此之後世上再無鄒家,你們離鳳都越遠越好。無論任何人問起,你們都不要說認識我家小姐和我,更不要透露你們自己的真實身份。”
“蘇公子您就放心吧,紀小姐和您對我們鄒家的恩情我們銘感五內。此生若無法報答,願來生做牛做馬結草銜環報答二位。”……
蘇垠雪送鄒家四口出了鳳都回轉紀府已經臨近三更。天驕的屋內黑著燈,蘇垠雪料想天驕已經休息,心道鄒家之事明早再告訴她也不遲,於是便走回自己的房間。
剛一關門,斜刺裡有兩個黑影便撲上來一左一右扭住他的胳膊。蘇垠雪本能的想用內力震開二人,卻意外地聽到薛崇璟的聲音,“點燈!”
蘇垠雪忙斂了內力,屋子裡頓時亮如白晝。蘇垠雪看清了扭住自己的人正是薛崇璟房內兩名侍從。他被按跪在薛崇璟腳下,薛崇璟順手抄起床鋪上一個包袱猛砸在他臉上,“這是什麼?你倒給本君好好解釋解釋!”
“這個……”蘇垠雪愣了片刻,隨即想起來這包袱中有幾件自己的舊衣服和一些散碎銀子,本來是因為自己同情鄒竹簫為他特意準備的,卻不料因為天驕受傷自己一時心急方才又走得匆忙竟全然將這碼事拋諸腦後。
薛崇璟見蘇垠雪支支吾吾解釋不出個所以然,越發篤定了心中想法。他起身捏住蘇垠雪的下巴,雙眸逼視著他,“你想夾帶私逃是不是?”
“我……”此時此刻,蘇垠雪自知不能將實情和盤托出。為了鄒家四口的安危,他把心一橫,用力點了點頭,“侯君所言不假,我方才受了您的責打心中委屈,於是一心想要離開紀府。誰知混出府門之後才發現匆忙之間忘帶了包袱,想回屋取,卻不料已經被您發現。”
“你這個賤人!你是小姐花了二百兩銀子從梨園買回來的!俗話說小倌無情戲子無義,果然你心裡全然都沒把小姐當成你的主子。好!既然你不想踏踏實實在府裡過日子,本君今天就替小姐好好教訓教訓你,讓你也明白明白什麼是侯府的規矩!”
薛崇璟一聲令下,侍從就蜂擁而上將蘇垠雪捆綁起來。蘇垠雪作小伏低苦苦哀求著,“侯君慈悲饒了我這次吧,我下回再也不敢了!我一定好好伺候小姐,求侯君開恩!求侯君開恩哪!”
“哼!還想有下次?來人,把這個賤人吊到柴房裡去狠狠抽他五十鞭子。沒有本君的命令誰也不許放他下來!”薛崇璟因為天驕受責氣憤難平,此刻將全部怨氣盡數撒在蘇垠雪身上。蘇垠雪被堵了嘴,由幾名小侍推推搡搡趕進了後雜院的柴房。小侍們下手頗重,蘇垠雪被吊在房樑上鞭打,疼得幾欲昏厥。
與此同時,天驕因為受傷的緣故在房中昏昏大睡,對於蘇垠雪遭受的刑責絲毫不知。
第二天天光放亮,天驕揉著眼睛醒來,覺得腹中飢餓難耐,便衝外屋叫嚷,“垠雪!垠雪!我想吃你煮的獨家秘製雞茸藥粥!”
“小姐,您還不知道吧?蘇公子出事了!”阿娥端著臉盆進來,眼睛又紅又腫。
天驕掙扎著坐起身,“他怎麼了?難不成昨晚上出城遇到麻煩了?”
“不是!他回府的時候被侯君逮個正著兒,侯君一口咬定他夾帶私逃,不僅將他關進柴房,還打了五十鞭子。”
“什麼!”天驕聽了這話再顧不得許多,抓起床頭的衣衫撒腿就往門外跑。阿娥忙追趕天驕,“小姐,您的傷還沒好,大夫說不能下地走動!”
“我要去找垠雪!你別廢話!”天驕跌跌撞撞一路衝進柴房。此時蘇垠雪仍被繩索捆吊著,天驕見他周身血跡斑斑,心裡猛地一陣抽搐。“阿娥,快!快幫忙把垠雪放下來!”
“哎!”阿娥割斷繩索,蘇垠雪跌進天驕懷中。或許是天驕的吵鬧聲驚動了他,原本閉著眼的他微微睜開雙眸,看到天驕後強忍疼痛擠出一絲微笑,“放心吧,事情都辦妥了。”
“傻瓜,你都傷成這樣,我怎麼能放心?”天驕眼窩酸澀,緊緊一把抱著蘇垠雪,眼淚不爭氣的滾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