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恐懼的感覺,越想就越讓人想哭了。可別說是皇帝了,作為一個男人也應該是有淚不輕彈的。
他搖了搖頭,逼迫著自己鎮靜,還是想些正事要緊。
譬如,朝中無人可用,是他做太子之時就發現的事情。林家的天下初定,不論是他大伯在位,還是他父皇,都在不斷地排除“異己”。
其實那些“異己”,大部分都是幫助林家打天下的,可是守天下的時候就用不著他們了,還顯得特別的多餘。兔死狗烹,鳥盡弓藏,歷朝歷代都會發生的事情。
說帝王無情無義,過河拆橋,也沒什麼不可以,不過是為了自家的天下能夠坐的長,坐的穩而已。
他就算早就發現了無人可用的問題,卻也是無能為力。那時,他不過是個太子,沒有用誰和不用誰的權利。就是如今,他也不過才做了半年的皇帝!
這是心有抱負,卻無力施展。
靠人,怕靠不住。
不靠人,靠自己,累死也不行。
皇帝從小是個蠢萌蠢萌的,是因為不管什麼東西,都是小小一點點的時候,會讓人覺得好萌好萌啊。然後,一長大,就只能呵呵了。
所以,現在的皇帝沒有了萌,只剩下了蠢。
回到宮中,正好肖宰相進諫。皇帝猶豫了再三,還是將裴天舒質疑高御史的話,說給了他岳丈聽。
肖宰相想了想,在高御史和裴天舒之間,他選擇了前者。無關於信任,不過是聯合對敵,自然是要先對付兵馬最多,權利最大的那一個。
他義正言辭地道:“忠義王這是想排除異己。”
皇帝原本就有一點點那樣的想法,聽他岳丈一說,就更加的肯定了。
緊接著,肖宰相就又說:“武陵七子不可用,就是代王也不能完全相信。”
皇帝也是個護短的,他對代王的感情,可比趙王親。雖然心裡也覺得代王和裴家走的太近,可他岳丈這麼說,他還是很不高興,遂道:“代王雖說是小孩心性,但心裡頭明白自己該幹什麼,若不然也不會在發現趙王禍亂之時,第一時間阻攔了。還有,武陵七子不可用,宰相大人有沒有什麼好人選呢?”
肖宰相早就悔青了腸子好嘛,早知道他女兒要是能做皇后,他當初就應該多生幾個助力的。唉,這不是說什麼都晚了。
有心推肖白鶴,可又捨不得京兆尹的位置。至於肖家的其他子弟,一個個的還不如肖白鶴呢。
也不敢和皇帝辯解代王的事情,就是嘆息了一句:“怕只怕,好好的王爺要壞在裴家的手裡了。”
皇帝一想,代王長住裴家,確實是個讓人頭疼的事情。
怎麼他岳丈一來,一件頭疼的事情還沒有解決,緊接著又多了一件呢?
皇帝心塞不已,道:“宰相大人去看看皇后吧,她這幾天總是念叨起你。”
肖宰相明白這是皇帝煩了,什麼都不想聽了,老老實實地跪安,去了一趟皇后的慈惠宮。
因此碰見了白衣飄飄的朱無涯,看著他如雕琢出來的面容和白玉一樣的膚色,居然產生了異樣的情緒,肖宰相老當益壯,風流心性不改的事情暫且不提。
單隻說,皇帝想來想去,靈機一動,下了道沒頭沒腦的旨意。
大意是:女嫁從夫,長公主雖說尊貴無比,但好歹也嫁的是皇親國戚。以免代王常住長公主府中,被人笑話。不如這樣吧,對半開。半年住在長公主府中,半年住在代王府中。如此,皆大歡喜。
裴天舒一聽完旨意,就想皆大歡喜個屁啊,讓他女兒跟著代王回了代王府,沒有了他的管束,代王應該會死很慘的吧!
好吧,裴天舒的思維絕對不是常人能及的。
作為正常人的楚氏,則是在想,女兒要單獨過日子了,這日子能過好嗎?會不會被府中的刁奴糊弄?會不會受代王的欺負呢?
不過,片刻之後,楚氏就又想,以她女兒的脾氣,不說欺負人了,至少不會被人欺負的。
然後,作為正常人的楚氏緊接著也為代王捏了一把汗啊。
這是自己家養的小怪物,自己最瞭解不過了。
不過,裴金玉要是知道了她爹和她孃的想法,會產生這樣的質疑——我一定不是親生的,代王才是他們親兒子吧。
一塊兒接旨的代王樂呵呵表示,完全沒有壓力啊,不就是多挨幾下打而已。
其實是欣喜不已,哎喲,自己的地盤,自己的人馬,當然要比這裡好辦事啊。
誰知,裴金玉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