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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餘秋萍失去了耐心:“就你能!就你能!胳膊還能扭過大腿?咱們是老同學,我提醒你,就憑你我的出身能犟得過人家貧下中農成分的老革命嗎?你不怕再出岔子,再捱整?”

餘秋萍的話深深地刺痛了江濤,多少年來,沉重的歷史包袱壓在他心上。襁褓中父親被迫離家出走,江濤對父親本沒留下什麼印象,是母親在土牆縫裡秘藏了一張父親的照片,直到解放後取出來時,已有些褪色了。照片上,依稀可辨父親穿了一身軍裝。母親說他是地下共產黨員,可既無物證,又無音訊,而當地街鄰卻說父親是反動軍官,母親不服,力加申辯,可最後還是被戴上反革命家屬的帽子。江濤自小隨母姓,母親出生在書香人家,生下江濤後,父親又不在身邊,孤苦伶仃的母親一直靠當小學教員的薪水,含辛茹苦地把他撫養成人。大學畢業參加工作後,江濤才把年邁體衰、相依為命的母親接到身邊,希望母親擺脫往日的悲愁與孤獨。沒想到家庭出身的陰影像一個揮之不去的幽靈,江濤被認定擅自接來反革命家屬而遭批判,差一點又被劃為階級異己分子。在學校就與他相戀、追隨他同來邊疆的餘秋萍,也為輿論的壓力所迫,為自己的前途著想,與他劃清界限,與他分了手。政治上的打擊,感情上的挫折,讓江濤困頓不已,要不是念及母親在世,他甚至想了斷自己。幸虧他在經風歷雨,遭遇坎坷之際,從部隊轉業來地質分局的徐曉虹又闖入了他的生活。徐曉虹與江濤是青梅竹馬的兒時好友,雖然後來各奔東西,但留在她記憶中的江濤是淳樸、善良、正直又多少有些淘氣的形象;江濤雖家境貧寒,但家教嚴格,品德高尚。她不相信江濤的父親是反革命,因為她聽老人說過江濤的父親是因在國民黨軍隊中策反失敗後被迫逃亡的;她不相信自己小學時最崇敬的老師、江濤的母親是反革命家屬;她不相信熱愛祖國山河,願為地質找礦事業獻身的江濤是什麼階級異己分子。她從不平、同情、憐惜到友愛、疼愛、摯愛,在有關領導提醒她要站穩階級立場,在入黨和愛情上慎重選擇時,她義無反顧地作出了雙向選擇:既遞交了入黨申請書,又打了結婚報告。其結果是她和江濤雖成眷屬,而她的入黨問題則被擱置了很久才解決。成家後的江濤,在愛妻的激勵下,不僅在找礦工作中連創佳績,而且喜得千金,雙喜臨門終於使他擺脫了家庭出身不好的煩惱,全身心地投入了他所鍾愛的地質工作。沒想到老同學又翻老賬,觸痛傷疤,江濤不願再提舊事,乾脆拖起被子矇頭大睡。

餘秋萍見好心勸說無效,無可奈何地離開了。

早在林邊下馬,走近營地來的高揚、熱馬紮和哈力,不聲不響地在一旁聽完了江濤和餘秋萍的對話,見餘秋萍氣沖沖地走開,江濤又矇頭睡覺,不禁相顧一笑。高揚走近江濤的行軍床,和顏悅色地叫道:“起來吧,起來吧!”江濤絲毫不動,高揚拽起他的被子喊道:“快起來!”

江濤以為是餘秋萍又來打攪,故意把被子壓得緊緊的,在被窩裡甕聲甕氣地回答:“別叫!我睡著了。”

高揚哈哈大笑:“憋了一肚子意見能睡得著嗎?”

江濤掀開被子坐了起來:“你們只知道撤呀!走呀!提什麼意見都不聽,你……”他突然發現床邊站著個陌生人,連忙把話收住。

高揚顯得很認真:“怎麼不聽?這不是徵求你的意見來了。”

“你!你?”江濤有些尷尬。

哈力忙向江濤介紹:“這是分局給你們派來的高書記。”

第三章 山鷹展翅(7)

江濤一聽,喜出望外地一躍而起,站在行軍床上高呼:“同志們!分局派高書記來了!”

正在整理行裝的地質隊員和那些與江濤一樣躺在行軍床上的年輕人,聞聲後都爭先恐後地圍了過來,其中也有劉明和餘秋萍。

熱馬紮把高揚介紹給劉明後,劉明連聲說:“歡迎你!歡迎你!”

餘秋萍也擠上去與高揚握手。

劉明急不可待地問:“老高同志,分局黨委有什麼指示?”

高揚看了看周圍的地質隊員,響亮地說:“同志們,分局領導向大家問好!你們出隊一個多月,遇到了不少困難,但是國家交給我們的任務十分急迫,因此,分局黨委指示,707隊的找礦工作只能加強不能削弱!只能迎難而上不能後退!”

劉明如釋重負,十分感嘆地說:“好,好,幸虧你及時來了,我們堅決執行黨委的指示!”

江濤把餘秋萍白了一眼:“高書記,你再晚來一步,我們的行李也得捆起來了。”

“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