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為易也。
曹操聞言,也不禁點頭:“此確實不可不慮也。”
荀攸笑道:“此易為爾。袁譚久出於外,袁本初廢長之心,人皆知之,是譚不可繼明矣。而譚訴尚弒父,事雖未明,袁尚處嫌疑之地,其年又幼,亦不堪為嗣也。本初尚有中子,朝廷何不允其為繼?則袁氏必分,而烏丸未必來援也。”
是勳不禁眼前一亮——我靠,竟然還有這麼一招啊!
荀攸的意思,袁譚這個繼承人位置早就不穩啦,是個人都知道袁紹想要廢長立幼,所以朝廷不能承認他,更不能幫助他。袁尚呢?他本來就是小兒子(老三),又加上在老爹去世的問題上說不大清楚,自然也不能做繼承人。可是袁家不還有個老二嗎?咱們要是把老二袁熙給拱出來,認他為袁家之主,袁譚、袁尚當然不服啦,高幹卻未必不服,而袁譚、袁尚兩個要是當不成明正言順的袁氏之主,也未必就能說動烏丸相助啊。
眾人紛紛表示贊同,曹操沉吟少頃,開口問道:“吾聞袁熙輕祿位而愛兄弟,若朝廷遣使往,彼不敢從,奈何?”袁熙這人沒啥野心,而且跟他哥哥、兄弟都不同,比較友愛,萬一他不肯當這個繼承人,那再好的計策,不都要落空了嗎?
是勳雙眉一皺,突然想起一事來,拱手告罪:“請丞相允勳密問奉孝二事。”我要私下跟郭嘉打聽點兒情報,請你點頭。曹操有些疑惑,但最終還是首肯了,說你去問吧。
是勳把郭嘉扯到一邊,低聲問道:“聞袁熙據漁陽雍奴、泉州及廣陽安次,共三縣也。以奉孝之所知,其三縣之政,實執於誰?”
郭嘉微微吃了一驚,心說這個情報知道的人很少,你又是從哪兒打聽來的?既然曹操已經點過了頭,他也就只好實言相告:“漁陽人王松。”是勳忍不住就得意地一挑眉毛,繼續再問:“有涿人劉子棄,奉孝知之乎?”他是得意了,郭嘉的眉頭可皺得更緊:“正在王松幕中——宏輔何以知之?”
是勳心說我從哪兒知道的?當然是從史書上讀到的啦。不過麼,瞧郭奉孝這眼神挺嚇人的,想想也是,他一搞情報工作的,得到某些隱秘的材料,恐怕除了曹操以外誰都沒告訴過,結果被個不相干之人一語道破,換了誰也會驚訝甚至是膽寒啊。不成,我得找個藉口,把事兒給糊弄過去,別讓郭嘉誤以為我想插手情報工作——光插手情報工作也就罷了,而且自家還秘藏情報,不肯彙報給曹操知道,這罪過可大了去啦!
眼珠一轉,隨口敷衍道:“此許子遠昔日所言耳。”是當年許攸跟隨袁紹,才逃去幽州那會兒,他不是跑來請成嗎?我就跟他打問了一下幽州的情況,偶爾聽到的——“時已久遠,未審目下境況如何,故相詢之。”但那也是一年多以前的事兒啦,我不知道現在是不是情況仍然相同,所以要找你問問。
郭嘉似信非信,繼續斜眼瞟著是勳。然而是勳那點兒小心思,又怎麼可能讓他瞧出來,當下微微一笑,趕緊轉過頭去稟報曹操:“主公無憂,勳保袁熙必不駁朝廷之詔也。”
是勳為什麼敢拍胸脯打保票呢?原因就在於他剛才問郭嘉的那兩個人——王松和劉放。
劉放字子棄,涿郡人,在原本的歷史上與孫資齊名,都當了曹家父子祖孫多少年的機要秘書,做到中書監的高官。後來就是這倆貨在曹叡臨終前耍花樣,排斥了跟自家不睦的夏侯獻和曹肇,把司馬懿、曹爽拱上了臺——直接導致了其後的曹爽亂政和司馬氏篡政。
根據史書記載,劉放最初因戰亂而投奔漁陽豪強王松。這個王松是真正的地方實力派,手裡捏著三個縣——雍奴、泉州和安次。後來曹操平定冀州,劉放就勸王松降曹,於是王松獻上三縣——文書是劉放幫忙寫的,曹操一見是文采斐然啊,詢問捉刀人,就此把劉放召到身邊來做官。
這正是劉子棄的起家之途。
當然啦,這事兒是勳輕易未必想得起來,只是今天曹操召集開會,順便讓郭嘉講述了一下幽州的形勢,袁紹三子一甥各自的地盤兒,是勳聽說袁熙佔據著雍奴、泉州和安次,不禁腦筋一動——唉,這仨地名連在一塊兒,怎麼聽著有點兒耳熟啊?細一琢磨,終於想起劉放之事來了。
所以他先問郭嘉,袁熙在他三縣地盤上真能說了算嗎?真正掌握實權的人究竟是誰?郭嘉一提“王松”之名,是勳琢磨有戲,於是又問,有個涿郡人叫劉子棄的,在你搜集的情報當中,有沒有提到過?
一聽劉放果然在王鬆手下,是勳覺得這事兒基本上沒跑了。袁熙肯不肯接受朝廷詔令,那不是他能夠說了算的啊,得問過真正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