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死了我們的女兒。我沒法再面對你了。”
朱棣聽到這句話,整個人蔫了下來,定定的看著我不說話,這時候他靠我很近,我看清他的臉似乎瘦了很多,眼窩深陷,樣子看起來極其的憔悴,就連鬢角,居然也出現絲絲縷縷的白髮!
我猛然想到,他……不會是因為我“死”了,所以才會這麼狼狽吧?想了想又覺得不可能,他已經有了新寵呂雲衣,死了皇后也不過爾爾,死一個妃子又算什麼。
“好,放過他。你跟我走。”朱棣的聲音在昏暗不明的燭光中傳入我的耳朵,好似來自幽冥,我知道他就算是不放過岱欽,我也只有跟他回去的份,想來他已經算是做了讓步,便點點頭。
朱棣把我的輩子掀開,看到我瘦弱的不過一把,眼神裡閃過一絲若有似無的心痛,旋即脫下自己的外袍將我包裹,一把抱入懷裡,便往外走去。
經過九娘身邊,我朝她看了一眼,沒有感情,既不怨恨,也不氣憤,她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連忙低下頭。
我苦笑,是啊,本就不是一路上的人,她對我哪裡會轉變那麼快?徐輝祖的遺言對她來說再重要,終究是不在了的人,怎麼會有活生生的在自己身邊在自己手上的兒子的前途重要?人都是自私,我真的不怪她。
朱棣乘坐一輛馬車前來,我和他一起進了馬車,在車內,他還是緊緊的將我抱在懷中,一句話也不說。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恍然間我覺得我們還和從前一樣,他還是那個守疆衛土的燕王,我還是那個執行任務的錦衣衛,中間沒有靖難,沒有皇位,沒有月牙兒。
我們默契的沉默著,馬車一顛一顛,我竟安穩想要的入睡。迷迷糊糊之間,回到宮內,清醒之時,我並沒有在蓮漪宮,而是在養心殿內的床上。我完全不懂朱棣的做法,他不但沒有責罰我,反而對我親密起來。
人一清醒,便會多想,我立刻害怕起來,他是不是和九娘一樣,會食言,然後抓了岱欽,將他碎屍萬段?不過偷偷地看著他,他和往常一樣,坐在案前,低頭蹙眉,不知在思索什麼。
良久,我終於先開口道,“你準備怎麼處置我?”
朱棣看了我一眼,眼神顯得很是無力,很快便又垂下了頭。
我掙扎著想要坐起來,朱棣開口道,“你連死都不怕,我還能怎麼處置你?”
我愣了愣,“繼續囚禁我嗎?”
朱棣走到我面前,“禁得住你的心嗎?”
我越發迷糊,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麼。他卻只是靜靜坐下,一雙眼睛就那麼看著我,宮裡光線好了,我可以看到他臉上每一絲風霜,沉默,沉默之後,我還是說出了那句殘忍的話,“我們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朱棣伸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我的臉,“真的回不去了嗎?”
我哭著問道,“月牙兒可以活過來嗎?”
每每提起月牙兒,朱棣便沉默不語,這次他卻沒有再沉默,“我知道這皇宮留不住你了,你在這裡太痛苦。那你幫我做最後一件事,做完我就放你走。”
“什麼事?”我有些不敢相信。
“恩愛夫妻,生而同寢死而同穴,看來今生,我們既不能同寢,也不會同穴了。北平外亂,我準備遷都北平,以天子之身親自守衛國門,新的皇宮就修建在原來燕王府的地基上,那一片你很熟悉,你幫我想想,新皇宮怎麼修建吧?還有,將來我的陵寢,你也幫我想想怎麼修建。”
我愣了愣,“修建皇宮,乃是一國的大事,怎麼可能讓我想想就出來了,要是等到那一天,只怕我已經屍骨無存了。”
朱棣鐵青著臉,“將來我要活著要住的地方,死了要睡的地方,全都不會再有你了,若是由你設計,我總覺得你還在一般。”
我知道他不過是找個藉口強留我一段時間罷了,腦海中想到故宮和長陵的模樣,便點點頭,“天子之言,不可變遷。”
朱棣見我答應的乾脆,臉上一陣落寞,擠出一個苦澀的笑容,“你為了離開我,竟如此迫切。”
我沉吟良久,說不出什麼。
朱棣便道,“假死藥,岱欽給你假死藥,你裝死逃脫出宮,不料卻被九娘告密,想來你心中也是十分的不忿。”
我聽了這話,便知九娘已經把所有的事都供了,也不再遮掩,“眾人都知道我是死人了。”
朱棣應了一聲,“就因為你是死人了,就不要到處走動了吧。以後你就在養心殿內出入,由李興照料你。”
我猶豫一會,點頭問道,“寶兒珠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