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活捉將領如同探囊取物,這樣一路至北六省,時光荏苒,已是到了二月下旬。
佛照清明臺
進入北六省地界,首當其衝的是靈州,北征的萬餘人馬剛到城下,城門不啟自開,殺出數千人馬,為首的是靈州守將江慶,他也不多話,破口大罵蕭桓“逆賊”,自腰間取下紫金錘便帶兵殺上來。
管陲怒目一瞪,拔刀上前,卻被梁月海笑著攔下:“管三哥這陣歇著罷,由我去。”管陲雖是惱怒,但梁月海既已開口,他也不便再強出頭,收刀退回了蕭桓身後去。梁月海使一口鋒利無比的長劍,入敵陣如入無人之地,眨眼間殺至江慶跟前。
江慶帶出的守城人馬也與北征軍前鋒騎兵混戰一處,不出半刻,梁月海反手一劍斬斷江慶坐騎的兩條前腿,把江慶拿下馬來用繩索捆了拖至蕭桓馬前一摔,靈州城守城將士見北征軍人馬英武神勇,主將又被擒下,嚇得全沒了主意,紛紛拋下刀槍投誠,城頭守將也匍匐在地不敢吱聲。
大軍順利過了靈州城,管陲見梁月海只給江慶足踝銬了鐵鏈,還給他分了匹好馬,不免心中嘀咕,小聲罵道:“此等敗軍之將,竟還有這待遇!”顧含章在一旁聽見了,悄悄對他笑著道:“管將軍,若你是這靈州守將,你該如何守城?”管陲牛眼一瞪:“自然是高居城頭,利箭滾石齊下,就是殺不死敵軍主帥,也折損些對方人馬,再不濟,拖延幾日,也能等到兵部派來的援軍。”顧含章點點頭:“但若是援軍被阻半途,敵軍執意攻城,你城內彈盡糧絕,還是免不了被攻下,到那時死傷的就不僅僅是守城的將士,還有被拖累的城內百姓。”
二月末和煦的日光溫暖地照在浩浩蕩蕩前行的北征軍人馬身上,管陲瞪著道旁滿地細碎的光影,忽然有些明白了:“我就說怎的開了城門迎戰,還這般不經打,敢情江慶這廝詐……”他將後半句縮回去,咧嘴嘿嘿一笑:“好法子好法子,保了全城百姓,又不至於將自己的性命也送掉,就算日後兵部追究,他最多被貶個幾級少拿幾十兩銀子。”顧含章微微一笑,朝他眨了眨眼睛,管陲機靈地閉了口。
再往北走是陳州,守將魯鍾也像江慶一般假裝抵擋一陣,仍舊被梁月海拿下一道上了腳鏈鐐銬,與江慶一道押著上路。此後連續過了兩座城池,守將不是舊傷復發跌落馬背,便是上陣後數招便敗在梁月海劍下,梁月海劍術高超有其父鎮國將軍梁照河之風,哪裡還有人敢懷疑幾位守將是佯敗實縱;短短七八日,徵北軍連破四城,北六省僅剩下最後兩座拱衛上京的城池,安遠和丹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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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中旬的天氣最是宜人,上京城滿城煙柳如絲,繁花盛放,碧清的護城河倒映著湛藍天幕,水波粼粼中白雲遊走,又是另一番春日的韻味。
襄王府中一如往日的安靜,牆根下竹葉青翠欲滴,荷池畔桃花嫣紅如霞;東南角一架紫藤爬滿天井,翠綠繁密的葉間投下細碎光影,斑斑點點落在書房前的長廊外的青石臺階上。襄王蕭燁閉眼立在窗下,儒雅溫和的臉上平靜祥和,隻眼梢唇角掩不去的細紋在他面容上刻下了歲月的痕跡。
月洞門前人影一閃,一襲黑衣的管家匆匆奔進園中,到了近前忽地停下腳步稍稍整理衣飾,將袖口衣角的褶子都拉扯平整了才慢慢踱過去輕聲喚道:“王爺。”
蕭燁緩緩地睜開眼,踱回案後坐下,等管家躬身進來戰戰兢兢地立定,他才抬眼問道:“如何?”
“逆賊已往安遠來,前四城失守,守城大將都被梁月海拿下了監在軍中。”管家說到這裡,偷偷瞧了蕭燁一眼,見他面色如常,只雙眼微微眯起了,不禁縮了縮脖子悄悄後退一步,接著道,“安遠、丹州兩城守將是昔日王爺麾下麒麟衛統領,論官階論本事,不在梁月海之下,王爺當可放心。”
蕭燁隨意看了一眼窗外滿架的紫藤,目光越過纏滿藤蔓的木架落到牆根處幾叢翠竹上,許久沒有出聲。管家手心捏了把冷汗,忽聽見他問道:“讓你打聽的事情如何了?”
書房內驀地安靜下來,管家低頭望著腳面,嚅囁良久支支吾吾道:“只打聽得太子殿下受了箭傷,有人說殿下已傷重不治……”他不敢再說下去,掩了口沉默著低了頭不做聲。蕭燁白玉般的面容上慢慢泛起青白之色,唇角細紋此時微微下彎,竟是苦楚之相:“上京城內有何異動?”管家抄手低聲道:“城內慌成一片,百官震驚,因太子不在朝中,文武大臣、兩位皇子殿下齊聚宣德殿等候王爺共商對策……”等候三個時辰也沒見到王爺您上朝。他頓了頓,終究還是將最後那句話嚥了回去。
蕭燁沉默片刻,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