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白大褂說得也是實情,醫院自有規章制度,但他這種淡漠到近乎麻木冷血的語氣,視病人如草芥的態度。直接勾起了彭遠征的怒火。
醫者父母心。連基本的同情心都缺失了,還談什麼醫德?
“醫院是救死扶傷的地方,應該先救人。你作為醫生,怎麼能對病人這種態度?”彭遠征的聲音清冷下來。
他回頭望了霍光明一眼。心裡琢磨著是不是透過衛生局的人想想辦法,幫王軍一家減免一部分醫藥費,這個時候,那白大褂被彭遠征嗆了一口,忍不住勃然大怒道,“你誰呢?你是誰的家屬?在這裡指手畫腳幹什麼?”
“哪個床的家屬?”白大褂環視其他兩個病號,見無人應答。就揚手指著彭遠征大聲道,“趕緊走!走!這裡是醫院不是菜市場!”
彭遠征冷冷掃了白大褂一眼。
霍光明吃了一驚,他上前一步衝著白大褂怒斥道,“你這是什麼態度?你嚷嚷什麼?你知道這是誰嗎?”
白大褂顯然也不是一個吃素的主兒,他呸了一聲,“我不管你是誰,來醫院的不是病號就是病號家屬,好人沒有上醫院來的!裝什麼裝?”
這話可真是太難聽了。尤其是現在就在病房裡。病房裡除了王軍和他昏昏沉睡的母親之外,還有其他兩個病號及其陪床的家屬,太傷人了。
不要說霍光明怒火高漲。就連彭遠征都幾乎忍不住要當場發作起來。
這邊吵嚷的動靜驚動了外邊的其他大夫和護士,七八個醫護人員衝進病房,有幾個還招呼著要喊醫院保衛處的人過來。
“你們是幹什麼?來醫院幹什麼?”一個護士長模樣的中年女子大踏步走上前來,“趕緊離開,這裡是醫院,病人需要休息!”
霍光明長出了一口氣,他揚手指著那護士長冷笑道,“讓你們領導過來!今天哪個院長值班?讓他過來!”
霍光明口氣挺大,剛才那個白大褂剛要反駁兩聲,卻又聽霍光明又沉聲道。“這是彭縣長!讓你們領導過來!”
白大褂和一群醫護人員驟然一驚,望著彭遠征的目光頓時變得遲疑和敬畏起來。
王軍也是渾身一震,昨天他問彭遠征的身份來歷,彭遠征沒有留名,既然彭遠征不願意留名,市委小車班的司機自然也不敢多嘴。只是王軍猜測彭遠征準是個當官的。但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是“彭縣長”!
“彭縣長”為何他並不知曉,但能被稱為縣長的人,在這個縣裡就是頂尖的大領導,全縣數十萬老百姓的父母官。
……
不多時,醫院的值班副院長、黨支部副書記許慶辰一溜小跑衝進了病區,他正在辦公室裡看報紙,突然接到電話說醫院來了一個姓彭的縣長,跟肛腸科的大夫護士發生了衝突,頓時嚇了一大跳,撇下報紙就跑來。
縣裡昨天來了一個姓彭的常務副縣長,他是知道的。醫院的一把手昨天從縣裡開會回來,剛傳達了市委對縣委縣zhèng fǔ班子調整的決定jīng神。
許慶辰跑進來,一眼就望見了霍光明。霍光明是區府辦資訊科的科長(股級),因為經常跑醫院為縣府領導拿藥辦事,跟許慶辰也是熟人,見到霍光明,許慶辰就知道壞了,真是新任的常務副縣長來了。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將目光投向了彭遠征。見彭遠征白sè襯衣黑sè褲子、昂身而立、氣度威嚴沉凝,只是有些年輕。
他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恨不能上前去扇那白大褂——肛腸科副主任醫師姜cháo一記耳光,這人這幅打扮這種氣質一看就是zhèng fǔ領導,你麻痺的不長眼嗎?
“霍科長!”許慶辰定了定神,陪著笑臉走了過去,向霍光明投過求救的一瞥。
霍光明沉著臉,皺眉道,“許院長,這就是彭縣長。”
許慶辰這才順坡下驢,上前去笑著恭謹問候道,“彭縣長,歡迎領導來醫院檢查指導工作!”
彭遠征淡然一笑,“我來醫院與工作無關,只是來探望個病號。”
“這個病人的情況比較特殊,這是我和宋部長昨天來縣裡的路上順路捎來的一個急病號……”彭遠征簡單介紹著王軍母親的事情,然後話鋒一轉沉聲道,“你們醫院有規章制度,這沒有錯。但是病來如山倒,病人病情這麼嚴重,還堅持不交夠錢就不手術,是不是太——太教條了?”
彭遠征本來想指斥“是不是太冷血了”,但考慮到現在的場合不對,又念及自己的身份,這才換了一個“太教條”。
“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