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醉漢。
Clement無奈,若以其他店裡,他才不管,不過,這是他合資的店,自然要好好服務了。
他聯絡了合夥人,讓他安排房間,然後,他扶起了那人。
當對方的頭順著慣性傾向他的頸項後,他終於看清楚他的面容。
很平凡的臉,很濃密的睫毛,很深的眼圈,很憔悴的面容。
這人,混得很不好。
這是第一種感覺。
這人,很眼熟。
第二種感覺。
喔,不會是,Richard吧?
真這麼巧?
這是他第三,第四種感覺。
當夜幕初臨CH4(大修)
雖然Clement很喜愛挖苦朋友,也很愛看到別人尷尬的樣子,但,畢竟是一個成熟而懂分輕重的人。因此,當看到趴在廁所裡醉倒的池仲絺,他立刻便將池仲絺扶到休息室裡,然後便跟同學們藉故先行離去,並沒有跟他們說遇到池仲絺的事。
甚至連張令華也沒有交代,始終這種事情,池仲絺並不可能願意讓相識的人知道。
這種時候遇到自己,池仲絺想必也並不樂意吧?
畢竟,當初同房的時候他便很愛欺負對方,可是,說到底,在對方失意潦倒的時候,還是應該友愛一點,照顧一番的,雖然池仲絺未必見得樂意。
喝醉了的池仲絺身體有點發熱,囈語連連,喃喃不清,Clement一點也聽不清他到底在嚷甚麼,只是在一旁輕悄地為他挘�チ成系暮顧�蛐恚�贍艿模�崴��儻��還�艘患���某囊攏�會嵩詼釕戲笊先讓�懟�
醉去了的身體,消瘦得驚人,眼睛下的青影也很是濃重,Clement簡直想象不到畢業後這幾年,對方過的到底是何種生活。記憶裡的池仲絺,只是一個冷漠沉默,知道拚命啃書的人,對甚麼也毫不在乎的樣子,即使是面對他的故意刁難,也是不顧不管,聽之任之,漫不輕心──反而顯得老是找荏的自己幼稚白痴,所以他乾脆來個眼不見為淨,老是找女友一起窩在被子裡,再在房門上掛上「請勿打擾」的牌子,那樣,對方便會知趣地不進房間,畢竟看到的話反而尷尬不是麼?後來,他便不管女友在不在,還掛著那個牌子,結果大部份時間,池仲絺只能留在外面,也可能是泡在圖書館或電腦室裡吧?反正就是不怎麼有打照面的機會。
終於安置完池仲絺的Clement有點疲累地坐在沙發旁的矮几上,再一次打量著池仲絺,始終想不明白為甚麼他的日子會過得這麼痛苦,然後,靜下來的空間裡,他終於聽到了那些囈語。
不要走,他說,秋予,求求你。
他反覆地呢喃,眼角再一次溼潤起來,淚水沿著臉頰慢慢從鬢角滑下,第一次看到對方流淚,Clement有點慌亂地忙忙取過正熱敷額頭的毛巾,印了印淚水,然後又衝到冰箱裡取出冰袋,輕輕印了印他的眼下,再取走熱毛巾。
他擔心又冷又熱的觸感會令對方生病,又擔心對方一直哭,明天的眼睛會哭腫,畢竟,明天又是一個工作天。
他就這樣靜靜地坐在一旁,為他拭去淚水,一直到池仲絺終於安靜入睡,才輕輕地將池仲絺緊握著他的手放開,納入薄被內。
當時,某一刻裡,他突然抓著為他拭淚的手不放,低聲說:「不要走……」
他的手很軟弱無力,輕輕一掙便可鬆脫,可是,他忽然不忍抽回。
最後,他略略調高了空調的溫度,才在另一旁的沙發睡去。
秋予,睡前,他想,對了,是他的女友,當年在房間裡,好像看過她的相片跟名字,就貼在池仲絺的書桌上,想不到,原來這段關係維持得這麼久,不過,還是結束了。
還滿可惜的。
他想。
翌日,池仲絺是被手機自動調校的鬧鐘吵醒的。
清晨七時。
剛醉醒過來的池仲絺有點怔然,茫然不知身在何處,接下來,他才感到頭有點漲痛,不過情況並不嚴重,他還有點脫線的想,原來宿醉的感覺也沒甚麼大不了嘛。
他按著頭,回想昨日的事情。
昨日,他和秋予簽了離婚檔案,然後,他感到胸口漲漲的,發悶,隱隱作痛,他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他想,說不定喝酒能解決問題。不是說一醉解千愁麼?他雖然沒試過,但也還是要試一試的。結果,他很隨意地挑了一家酒吧,喝得有點煩厭了,又再換一家,自己也不清楚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