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狗的自來熟,根本不是按順序來的,根本就是有針對性地,只啃程雪蓓一個。
被傷了面子的楊大小姐,自然忍不住要拿程雪蓓撒氣,“這什麼情況,程雪蓓你給我解釋一下,別跟我說這個品種的狗狗喜歡學習好的孩子,我不覺得它有這麼智慧。”
程雪蓓受不了狗狗的熱情,不停地用手臂擦著溼漉漉的臉頰,最後忍不住了,下意識做了一個指示狗狗蹲伏的動作。
大白熊同學立刻消停了,戀戀不捨地離開她的臉,乖乖伏在地上,揚起碩大的腦袋,雙目水汪汪地看著程雪蓓。
尹一銘離得遠,聽不清她們在說什麼,但是現在這個詭異的場景,還是讓她忍不住,將抱著樹幹的手騰出來一隻,扶穩了下巴先。
想不到要謀殺我的,竟然是學姐大人,剛剛簡直誤會文老了。
“我想最後跟你心平氣和地談一次,如果你還是現在這樣執迷不悟,那我也只好當做從不認識你,從此相忘江湖,後會無期。”
啊???
尹一銘聽出這個是文曦的聲音,差點兒一個搖晃從樹上摔下去。
雖然她這個音調非常得沒有跌宕起伏,雖然她這個語氣非常像剛剛從冷凍室裡面拿出來的,但確實是文曦的聲音沒錯。
尹一銘爬到的位置恰巧在兩個樓層的中間,文老的冰冷旋風就在她頭頂上颳著呢,西伯利亞小寒流就這區域性降臨了。
現在要趕緊爬下去,去跟溫暖的人類呆在一起。
“很好,不管我怎麼努力挽回,你就這樣抓住之前的一點小錯誤不放,生生糟蹋了我想要破鏡重圓的心意。可是文曦,我就最後問問你,你自己心裡真的能放下嗎,你不覺得自欺欺人真的不可悲嗎?”
嘎叉!
尹一銘努力迅速下降,然而她攀住的一小節樹枝,竟然突如其來地被折斷了,整個人向下滑了半米才重新抱住樹幹,而樓上的談話也戛然而止了。
周圍靜的只剩下陣陣鳥鳴,和尹一銘冷汗狂流的刷刷聲。
尹一銘仰著頭,不知道自己該作何表情。
因為樓上站在樓上視窗向下觀望的文曦,那個表情,真的是,太不美妙了。
楊可驚訝地看著地上這一大坨棉花糖一樣的物體,圍著它和程雪蓓繞了好多圈,最後終於梳理出自己質問的邏輯和思路。
“這是你的狗,你剛剛卻裝作不認識它!”
“不是不是,楊可,你聽我解釋……”
“讓你插嘴了嗎,而且解釋什麼呀解釋,誰要聽你編故事啊。”
“我知道你腦袋好使,你一忽悠一瞎掰,我可能就信了,”楊可掛一張推理臉,抱起胳膊,“但你別告訴我,你平常選修的什麼課程裡面有一門是犬隻訓練學,說了也白說,這個太好戳穿了。”
“這是我們家的狗,曾經的,我們家。”
程雪蓓臉上的笑容垮下來,雖然依然是那副沒交作業的認錯態度,但是眼底多了很多落寞和躊躇。
楊可聽完立刻後悔了,她知道自己觸動了程雪蓓的傷心事,再看她蔫耷耷的樣子,忍不住一陣心疼,強迫自己笑著岔開話題:
“哇,那太好了,這麼一大坨萌物,以後就是我的了,你的就是我的,有意見保留。”
“嘿嘿,我不知道它為什麼在這兒,但是它現在,已經不屬於我了。”
程雪蓓終於蹲下,伸手摸摸狗狗頭上的毛,引得大狗又一陣猛蹭。
“呦,你們也在啊,還是組團來偷聽的呢,真是什麼人交往什麼朋友,俗話說的一點兒也不錯呢。還想要我們家大米,胃口不小啊,就憑你現在,養得起它嗎?”
程思雅踩著錐子一樣的高跟鞋,一路走得搖曳生風,邊上是面無表情的文曦,而兩人的身後,站著剛剛從樹下下來的,狼狽不堪,滿地找縫隙的尹一銘。
“文老,你看看你,如果接受我的幫助,明明是可以做一個像哈教授那樣蜚聲業內的大學者的,現在委屈在這個小廟裡面當什麼靈魂工程師,”
程思雅尖細的聲音再次響起,楊可雖然憤憤不平,但是沒找到插話的機會,“而且你這工程也太艱鉅了,就看看你帶的這一屆屆的學生吧,嘖嘖,這素質這才學這能耐,都低到東非大裂谷裡面去了,你就是累死自己,能給她們拉回正途不?”
她一邊尖刻地嘲諷,一邊瞥一眼低頭不語的尹一銘,“一肚子壞水兒小聰明,參加個比賽還猶猶豫豫,膽子小的像個老鼠。等到背地裡耍壞,卻從不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