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戾氣,尹一銘聽完,心中的恐懼竟然漸漸放下了,一絲淡淡的欣喜伴著希望升起來。
她從小聽爺爺講,太極的境界,最最基本簡單的,就是要在心裡上始終保持安靜的狀態,意識的集中才是制勝的關鍵。精神灌注於每個細小的動作之中,做到旁若無物,“以動御靜,以靜御動,雖動猶靜”。否則氣息和動作都會出現問題,或是手腳錯亂或是快慢無序,還會引起神經過分緊張以至過度疲勞。
眼前的陣法看似密不透風無懈可擊,但是這幾個人的情緒卻並沒有做到必須的平靜統一。
尹一銘頂住壓力深呼吸,將雜念摒除掉,將氣息和動作的頻率全都降低,肌肉關節都放鬆,將自己同這一潭“瀝青”軟綿綿地融為一體,重心飄忽地隨這它拉扯的勁道移動,張弛舒展,不費一絲一毫的力氣,不做一丁半點的掙扎,弱化自己的存在,像一條游魚滑入水中般,完全融入到對方的勁力當中,讓他們的進攻完全無處著力。
同時眼睛也認真觀察對方招數的虛實,專盯著幾個老道配合連線的地方,尋找漏洞。
其中那個最年輕的道士最先沉不住心了,他不像自己幾位師兄,修行時日較短,也最不沉穩,他從腳趾頭縫裡就瞧不起尹一銘這個半大的孩子,認為根本不用跟她再做廢話,直接一掌廢了出氣才是道理。
只見他拿定了主意,私自脫離了陣型,一腳踏地震氣大團塵埃,運氣於掌心,出手就是十成功力,取尹一銘的背心。
尹一銘三歲開始站樁,五歲學拳架,最靈活穩重的就是這腳步上的功夫,聽見背後寧靜之中一股勁風,她心中一動,竟然不躲不閃。
她知道這一巴掌接不了也躲不了,憑自己,接是接不住的,躲了人家後面還有更多無窮變化,加上另外幾位,她能留個全屍出去就不錯了。
情急之間,尹一銘瞥見了道士們陣型中一個一閃即逝的空隙,立刻閃身穿過,再朝著面前的一根巨大的抱柱疾跑兩步,身形上躍。
後面那人不甘心一掌擊空,自己私自脫落陣型也怕兄長責怪,心中越發急切,也不顧剩下幾個人了,自己猛追過來,對著尹一銘的後心又是一掌。
尹一銘自由穿梭于山林之間,應付各種兇猛走獸,靠的多是這攀爬的本事,加上她身姿輕盈氣息均勻圓活,竟讓身後那氣急敗壞的道長再次擊空。
他這次的全力一掌,正打在尹一銘攀附的這個柱子上,震得尹一銘虎口都有些發麻了,偏殿的房頂上有些許灰塵和蛛網都本震落了,柱身旁邊掛著的那盞青燈,也跟著無風起晃。
趁底下眾人沒有反應,尹一銘順勢拼了命地往上爬,一把扯過燈籠的提手,滿面憨笑地拽在懷裡,再假裝雙手放開了柱身沒有了攀附的著力點,臉上跟著變了顏色,揮舞著燈籠朝底下大喊,“道長救命!道長我功夫實在不行啊,要摔下去了,啊救命啊!”
說著要摔,尹一銘還真不含糊,鬆開兩腿,慘叫著就倒栽蔥地摔下來了。
幾個出家人畢竟都是慈悲為懷的修行隱士,雖然一時被尹老爺子的話激得動怒,但沒有人是那見死不救的狹隘小人,底下幾人包括那追打尹一銘的道長,聽她叫的害怕,臉上立刻變了顏色,運氣於掌心站成一個環,將她摔落的大部分力道卸去。
為首的道長最先接著尹一銘的肩背,伸手拍她後背,尹一銘也顧不得地上灰土髒兮兮了,趕緊順這個力道橫著滾出去很遠,停了還在那不起來,哼唧。
“疼疼疼疼……哎呀真是多謝幾位前輩救命之恩。”尹一銘坐在地上呲牙咧嘴地朝著幾個道士抱拳,感激的話說的別提有多真誠了。
但是幾個道人都不說話,一個個臉色非常難看。
尹一銘順著他們的目光,看到自己身邊這個半損毀的青色燈籠,立刻明白了,站起來又撲通倒下去,一屁股坐在燈籠上,將整個骨架給坐毀,燈籠紙也給撕破,順手開啟影后附體模式,“啊後輩愚蠢,多虧前輩幾位仗義相救,不然今天我這小命就保不住了,讓我出去找了家師,一定要重重答謝諸位慈悲的道長。”
為首的道人在門口站得筆直,朝尹一銘稽首,“小道友過謙,智勇如此,日後未可限量。”
道士們被破了陣奪了燈籠,本來都是羞憤難當的心思,聽尹一銘如此說,算是保全了自己的面子,心裡也漸漸寧靜了,聽尹一銘一口一個救命恩人,都有些愧不敢受,由最小的師弟將尹一銘攙扶起來,其餘人跟著為首的道人一起甩袍袖魚貫出了偏殿。
尹一銘帶著一身灰塵,手裡扯著那個破燈籠一個個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