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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是處紅衰翠減,苒苒物華休。

惟有長江水,無語東流。

不忍登高臨遠,望故鄉渺邈,歸思難收。

嘆年來蹤跡,何事苦淹留!

想佳人、妝樓隅望,誤幾回、天際識歸舟。

爭知我,倚闌干處,正恁凝愁。”

再看《鳳棲梧》:

“佇倚危樓風細細。

望極春愁,黯黯生天際。

草色煙光殘照裡。

無言誰會憑闌意。

擬把疏狂圖一醉。

對酒當歌,強樂還無味。

衣帶漸寬終不悔。

為伊消得人憔悴。”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令人蕩氣迴腸,成為千古愛情絕唱。近代,國學大師王國維將其作為古今成大事和做大學問者必經的第二境界。

當然,也有宋人極度推崇柳詞的,祝穆《方輿勝覽》卷十引範縝的話說“仁宗四十二年太平,縝在翰苑十餘載,不能出一語詠歌,乃於耆柳詞見之。”有人認為甚至可比離騷,如王灼《碧雞漫志》卷二說“離騷寂寞千載後,戚氏淒涼一曲終。”戚氏,就是柳永的詞。還有人以為柳詞可比杜詩的,如張端義《貴耳集》捲上引項平齋的話說“學詩當學杜詩,學詞當學柳詞,杜詩柳詞皆無表德,只是實說。”

“只是實說”,決不矯情!柳詞的最大特點確是真情流露,直抒胸臆,不違心做應景文章。苦難寓悲情,憤怒出詩人,風流才子柳永的心頭有天真稚氣,柔情似水,激情似火。平仄聲裡,如杜鵑啼血,如秋雨打萍。瓦肆勾欄的歡樂閒愁和仕途的淒涼辛酸造就了柳詞的輝煌,也造就了他孤獨寂寥的獨特人生。

我看柳永的詞和故事,無意中,竟聯想到武俠小說家古龍。很明顯,兩人有驚人的相似:好色、嗜賭、嗜酒、放蕩形骸、才華過人。古龍似乎也偏愛柳永的詞,他筆下的浪子劍客,曉行夜宿,酒醒闌珊,完美地再現了“念去去,千里煙波,暮藹沉沉楚天闊”的蕭瑟意境。我甚至常常迷惑,是不是千年前的柳永“借屍還魂”,穿越到20世紀變成了古龍?

在宋朝,“楊柳岸邊,凡有井水飲處,即能歌柳詞”,柳永的詞卻不被當時的正規文學認可;今天,“有華人處,便有古龍的武俠小說”,但古龍的武俠小說照樣也被文學廟宇嗤之以鼻。……歷史是一面鏡子,“後之視今,猶今之視昔!”

當然,在施行稿酬制度的今天,古龍比柳永幸運得多,他雖被純文學圈拒之門外,卻獲得了巨大的財富,在武俠小說的作家圈子裡也有極高的聲望,常與金庸、諸葛青雲等同道切磋技藝。

柳永生前潦倒,離世也悲涼,“葬資競無所出”,據說是妓女們集資安葬了他。在馮夢龍的《三言》中,有《眾名姬春風吊柳七》的故事,每逢清明,都有歌妓舞妓載酒爻飲於柳永墓前,時人謂之“吊柳會”,也叫“上風流冢”。不參加“吊柳會”、“上風流冢”者,不敢到樂遊原上踏青,並約定成俗。直到宋高宗南渡之後,這種風俗才中斷。後人有詩題柳永墓雲:“樂遊原上妓如雲,盡上風流柳七墳。可笑紛紛縉紳輩,憐才不及眾紅裙。”

而古龍生前異常熱鬧奢華,死時卻異常孤獨寂寞,死時身邊無一個女子來看他。1985年9月21日,古龍終於安詳地閉上了他的雙眼,臨死前的最後一句話讓人想落淚:“怎麼我的女朋友都沒有來看我呢?”

曖,那些從古龍身上賺取大把金錢的“紅顏知己”們都到哪裡去了?不知是妓女的操守一代不如一代了呢?還是現代妓女們的覺悟提高了、不會再為浪子動情?

小傳:

柳永(987?…1053?),字耆卿,初名三變,今福建武夷山市人;因曾官至屯田員外郎;家中排行第七,世稱柳七或柳屯田。

晏殊:一曲新詞酒一杯

據說,晏殊到了7歲還不能說話、走路。貧寒的父母正想拋棄他,小晏殊卻跌跌蹱蹱地,用腳丫子在沙地上劃了個模糊的字跡。家人大喜,便專門請老師教育。果然,小晏殊非常喜歡讀書,過目不忘,不久,也能說話走路了。於是乎,“神童”之說不徑而走。

張知白恰好出任江南,任臨川知府,聽說此事,召見了晏殊,並作為“神童”推薦給真宗皇帝趙恆,進行重點培養。景德元年(公元1003年),趙恆在皇宮主持千餘人的進士科考,14歲的晏殊也要求參加,並“神氣不懾,援筆立成”。趙恆十分欣賞,想賜他“進士”出身。時任宰相的寇準歧視南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