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牆上,站著四個人,帶著獠牙青銅面具,急速掠了下來。
一人從天而降,踩著四人的肩膀依次踏過,足下生風,衣袂翩飛。
只一晃,便到了上座,毫不客氣的半身斜躺在了齊漠涯剛端來的椅子上。
堯殤抽了抽嘴角,看著來人無奈道:“你用得著這麼高調麼,這習慣改不了啊。”
那人微微側過臉,一張金色鏤花的面具,聲音沙啞如破鑼,一下一下敲在我的心上。
他淡淡道:“我樂意。”
我記得在堯菱韶那兒荊川扮作阿白陪在我身邊,破鑼的嗓子,說安慰的話都難聽的嚇人,記得很久之後我曾問過他,怎麼發出這種聲音的,死人打死都不肯告訴我,嘴閉得跟個蚌殼一樣。
我前陣子還想著不知道在塞北的貓是胖了還是瘦了,我一直帶著他給的玉,冬暖夏涼實在是難得一見的好東西,他在花下舞劍臨帖,花瓣紛飛,寫我的名字,蒼勁有力。
他會陪著我逛夜市,買花燈,一路吃著零嘴,也不嫌丟人。
在鳳凰城看煙花,他側身隱隱擋了人流,汗津津的握緊了我的手,十指相扣。
好似他給了我的便是一生一世,天長地久。
我幾乎是從閣樓上滾下來的,嗓子說不出話,張著嘴也只能無聲的胡亂喊,煢兔大概也沒想到我這麼激動,卯起來力氣大的拉都拉不住,有些狼狽的壓著我跪在地上。
我臉貼著地,掙扎著要起來,斜著眼看著面前的人。
荊川仍是斜躺在椅子上,鞋子幾乎碰到了我的頭頂,他微微低頭,戴著面具的臉看不見表情,我紅著眼,看見他碧色的眼瞳,沉靜而無光。
堯殤甩開了扇子,微訝的看著我:“哎呀,看看這是誰啊?”說著,掐著我脖子將我的臉抬了起來,嘖嘖有聲:“喲,臉都花了,真是狼狽呢。”
我理都不理他,只是盯著荊川。
堯殤收了笑,目光冷冷的在我倆之間徘徊,猛的掐著我脖子將我提近了一點,湊著我耳旁譏誚道:“你以為他會認你?你是不是太天真了徐子棄?”
我看著荊川,張了張嘴,又閉上,嚥了口唾沫,再張開,來來回回重複了幾遍。
荊川從頭至尾只是靜靜的看著,他一句話也沒說,只是輕輕轉過了頭,不再理我。
堯殤看著我的表情,拍著手笑了,對著荊川道:“不愧是敦煌神子,說話果然算數。”
荊川冷冷的看著他:“九王爺好計謀。”說完,四個青面獠牙的黑衣人突然出手,一個制住了蕭天林,兩個分別制住了煢兔和東谷,最後一個和齊漠涯同時出手一上一下扣住了堯殤脖子和腰間死穴。
堯殤被制的突然,脖子被掐著,說話都不連貫:“嘿,還真容易動怒。”他掐著我的脖子又緊了一分:“信不信我死了,他也活不了?”
荊川哼了聲,然後緩緩的坐直了身子:“那九王爺要不要試試,就算你死了,他也不會傷一根毫毛。”
堯殤扯了扯嘴角,僵持半晌,終於陰著臉緩緩放開了手。
我趴在地上巨咳,齊漠涯正要伸手過來扶我,就先一步被東谷接了手。
青面獠牙也退到了荊川身後,堯殤皮笑肉不笑的拱了拱手:“還望神子別忘了我們先前定下的規矩。”
荊川重新斜躺下,看向堂下,淡淡的開口:“九王爺才是,別忘了你曾答應我的事。”
堯殤“哈哈”了兩聲,輕描淡寫的看向堂下還被包圍的人群:“那依神子來看,這些人要怎麼解決?”
荊川沒有說話,金色的鏤花面具隱隱泛著寒光。
他極緩的冷冷開口:“願意效忠的留下,負隅反抗的,殺無赦。”
六月驚蟄,江湖腥風血雨,一場繁華盛世,敦煌傳說神子現身武林,齊漠涯登上武林盟主之位,宣武門成為江湖第一門。三日後,許鳳瑤一方大紅喜帕高調嫁與齊漠涯,嫁妝是一柄千年寒鐵的銀槍。
至此,整個江湖已經面目全非。
我生了一場大病,大夫說是積勞成疾,心肺大傷,不可再心神操勞。
東谷已經給了我解藥,能說話了,反而卻不知道說什麼。
天熱馬車裡還鋪了軟墊,門口擺了冰塊,一日三餐都有清熱潤肺的甜品,我發了身汗,昏昏沉沉的睡了幾天堯殤的封地就快到了。
煢兔將我橫抱出來,正午日頭毒辣,身旁忙有人撐了羽扇來。
我四下掃了一眼,沒有見著堯殤。
東谷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