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姐兒別怕,今天和孃親一起睡就不會做噩夢了。”林氏安撫麗姐兒,親自餵了麗姐兒吃飯之後直接進了內室等徐熹回來。
徐熹這幾天也因為女兒食慾不振而心情低落,他不知道原因。只好陪著徐老太爺一起在書房裡看醫術,找原因。等到暮色四合。和祖父吃了晚飯,才匆匆回來自己的院子。
進了門,烤熱了衣裳,驅走了寒氣,才進了內室,發現林氏正拜菩薩,口中唸唸有詞。
徐熹等到林氏拜過了菩薩,轉過身,才問道:“怎麼又開始拜菩薩了?”又道“我和祖父商量了,打算給麗姐兒點安息香試試看。不過安神藥是絕對不能給麗姐兒吃,是藥三分毒,對孩子不好。”
“你知不知道女兒為什麼會吃不下飯?”林氏很急切,惶惶不安。
“你這是怎麼了?”徐熹感到了林氏的情緒變化,又道“為什麼?”
“今天女兒和我說,她這段日子一直在做噩夢,噩夢是趙晏殊渾身是血,一動不動。”林氏說完之後內室一片寂靜,針聲落地可聞。
“怎的會如此,麗姐兒和那趙晏殊也沒什麼接觸啊。”徐熹聽了林氏的話半天才道,他有點想不明白。
“我也不清楚,這才在菩薩面前上香求菩薩保佑,讓麗姐兒睡個安穩覺,不做噩夢。”林氏一臉焦慮。
林氏剛剛想到的,徐熹也同樣想的到,他是知道趙晏殊拿著家裡的鉅額銀票的,這要是遭遇不測,祖父殫精竭慮豈不是要落到一窮二白的下場。雖說那些銀子不是徐家產業的全部,雖說祖父也說過這要看天意,雖說這也不過就是個夢,不代表什麼,可這也同樣讓徐熹後背冒冷汗。再說林氏和麗姐兒並不知道祖父給趙晏殊銀票的事情,自然也就只想到趙晏殊的安危處境,可自己心裡明鏡一般,怎能不驚慌。
“我打算讓麗姐兒跟我們一起睡,看看如何。”林氏道。
“就照你說的辦,我先去書房和祖父說一聲。”徐熹回過身來,又道“這孩子做噩夢怎的現在才說,早說了我們也早想辦法啊。”
“女兒這不是不想給我們添麻煩嘛,你還不知道女兒心思重!”林氏道。
“好好開解女兒,我先出去了。”說著徐熹披了大氅去了書房。
徐老太爺聽了徐熹的話,不過一笑而過:“不就是麗姐兒做了噩夢嘛,找到原因就好辦了。”
“那安國公”徐熹欲言又止。
“子不語怪力亂神,你怎麼還因為個夢慌里慌張的。你都有三個兒子了,還這麼毛毛躁躁的。”徐老太爺皺了眉頭。
“你不是向來目下無塵,清高倨傲,對孔方兄,阿堵物不甚在意的嗎?怎的麗姐兒一個夢你就如此慌張啊?假清高!”徐老太爺生氣了,對這個孫兒到現在依舊不沉穩而生氣。
“你自己好好想想哪裡做錯了,真是可笑。大丈夫居然為了個夢就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你在山裡呆了這麼久,難道就只知道上山打獵,下水撈魚?不曾修身養性,反省自身嗎?”徐老太爺是失望的,這個孫兒學問不錯,卻是個腦子不轉彎的。居然只為了一個夢境就惶惶然,簡直是不知所謂。在山中這許久,又曾去蜀州城打探,手上沾過血,怎得還是如此的輕率。自己的孫兒連那小小年紀的趙晏殊都不如,至少那趙晏殊敢千里走千騎!即便是那夢是個預示,趙晏殊死了,無非也就是沒了銀子,沒有和新帝搭上線,徐家還可以找其他的路子;要是那趙晏殊福大命大沒死,天下太平之後,新帝必定會論功行賞,孫兒必是會做官的,就這樣能行嗎?官場如戰場,就憑孫兒這一根筋,也就只能進翰林院才能全身而退了。
“你將來要挑起徐家的大梁,你覺得你能行嗎?”徐老太爺一臉的疲憊看著徐熹。
徐熹這時已經是滿頭大汗了。他以為自己準備好了,其實自己不過是自我感覺良好,實際上依舊是那個遇到事就不知所措,只能讓祖父收拾爛攤子的徐元晦。
“祖父只想趁著有生之年看到你將徐家發揚光大,看來是太過貪心了。”徐老太爺看著孫兒一臉的呆怔,心都空了。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回去吧,好好照看麗姐兒,看她這兩天瘦的,讓人心疼。”徐老太爺轉身。
徐熹對自己是怎麼出的書房,怎麼回的內室統統不記得了,他只記得祖父失望的目光。自己是太不爭氣了,他自己都知道了。
林氏看著徐熹失魂落魄的回來,很是奇怪。莫不是女兒做噩夢找不到治療的法子?
“相公”林氏明顯感覺到徐熹的沮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