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看著眼前的畫作,即便是再不願意,還是開啟看了看,卻原來是一幅《石榴圖》。石榴寓意美好,多子多孫,子嗣昌盛。林氏曾經小產過,且在調養身子的事情崔氏能打探的到,恐怕就不再是秘密,韓大太太自然也能知道。林氏又看了看畫作的留款,心裡吃了一驚,正是戴進。
戴進改名為戈異在麗姐兒的金器鋪子裡畫首飾圖,這件事情徐熹與她提起過,因此也明白戴進身份的特殊,從而因惜才保持了沉默。可看著畫作色彩鮮明,線條優美,富有意境,一看就知道這是戴進春風得意時的畫作,是戴進遭逢大難之前的畫作。那時戴進還是宮廷畫師,潤筆費很可觀,想來這幅圖的價值當時很是不菲。按道理說,韓家送上這幅畫應是投了林氏的心意,可林氏卻覺得這是韓家知道了戴進藏身徐家的暗示,這是一種警告。不知不覺,林氏出了一身的冷汗,她深深覺得韓家是有目的的,她現在反而不知道是該收這些禮還是不該收這些禮。如果收了,就是心虛;如果不收,那就是徹底撕破臉。韓家這分明是在試探,哪裡是為了巴結。他們不敢在徐熹面前做什麼,就從後宅入手,來林氏這裡試探。林氏雙手微微顫抖,心裡七上八下的,不知該如何做。
“恐怕還得和爺商量商量才好,我畢竟是個婦道人家,爺們做什麼,我不懂,也不好干涉。這圖我確實喜歡,可我不想為著自己的喜好,把我們爺給拖下水。說句不好聽的,這巡鹽御史的官不好做,我們爺又向來是清廉的,我自然也要謹小慎微。再說世間都傳聞韓家朝中有人,想來那位戶部右侍郎大人定是有求必應的。京都中的官兒,自然比我們爺這種外放的要耗用些。”林氏平復了心態,思量著還是該怎麼說就怎麼說,該怎麼做就怎麼做。雖說話不好聽,可韓二太太胡言亂語一通,難道還不許她發洩心中的怨氣嗎?
韓大太太臉色一僵,萬萬想不到林氏會如此說,臉上頗有些掛不住。
“天色不早了,各位慢走。”林氏最後端了茶,又要榴花將那幅《石榴圖》收拾好送還給了韓大太太。
韓家三位太太大包小裹地來,又同樣的大包小裹地走了,一時間就讓整個鹽院都炸了鍋。林氏沒買韓家的帳,就代表著徐熹不買韓家的帳,韓家幾乎是要徹底地完了。
“我就說這位徐大人不是好欺負的,那韓家是太猖狂了,以為抱住了有權有勢之人的大腿,就不知道東南西北了。”曾大人在鹽院中留了探聽訊息的小廝,幾乎第一時間就知道韓家女眷灰溜溜地回去的訊息。
“那韓家作惡多端,有了今天也不過是因果迴圈。誰不知道他們家老太爺雙手血腥,害死的鹽商,小官吏數不勝數。幸好老爺您八面玲瓏,長袖善舞,要不然恐怕也得吃虧,就算一家子沒什麼大礙,恐怕一輩子游宦的仕途卻是沒了。”曾夫人在一旁道。
“老天助我,可算是派了個老虎來。人家靠山硬,腰桿子挺的直,我們是望塵莫及。人家吃肉,我們跟著喝湯,卻也算是好事了。”曾大人嘆了口氣道。
韓家的太太們前腳走,林氏就匆忙要人去給徐熹傳信兒。果真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徐熹就到了內院,看著林氏笑。
“你做什麼笑,你知不知道她們拿了什麼來送我?”林氏心裡像熱油澆了一樣。
“不過是貴重的首飾罷了,還能有什麼。”徐熹早就知道韓家會坐不住,來送錢。可既然決定要撕破臉,徐熹早就囑咐過韓家的東西,一樣都不收。因此當知道韓家的太太們拿著那包小裹來送禮的時候也不過是一笑置之。
“什麼首飾,是戴進的《石榴圖》,你說這是不是暗示,他們知道了什麼,所以來威脅我們的,對不對?”林氏連忙道。
果然徐熹的臉色一凝,卻也不過是一瞬,接著就嘴角微翹,笑著安撫林氏道:“不怕,沒事。”
第二百七十一章 回家
深棕色寶相花紋雲錦棉袍在秋日的豔陽下閃著光,惹得徐老太爺翻來覆去的看。林氏也經常給徐老太爺做衣衫,可不知為什麼,老人家總是覺得林氏中規中矩的女紅比不上麗姐兒不那麼細密整齊的針腳。徐老太爺滿心歡喜,笑的見牙不見眼,試了試長短,肥瘦正合適。
“祖父,孫女很想開個點心鋪子,可沒有人手。”反正每次給曾祖父做針線之後,曾祖父總想著拿什麼東西送給麗姐兒,於是麗姐兒主動最先開了口。
“這有何難,等回了蘇州,我會吩咐徐壽給你幾個人。聽你的意思,你的點心鋪子會很小,想來四五個人也就夠了。待回了蘇州,我會讓徐壽去找一間空置的小鋪子,直接買下來,你